咸鱼他想开了 第158节
兰亭:“……” 说实话,她们公子,这一段时间真是懒得出奇,兰亭已经习惯了他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这还是第一回 见他跑这么快。 下一刻,兰亭就惊奇地发现,她们公子不止是跑得快了! 因为太过心急,什么社交礼仪,江倦统统不记得了,别说敲门,“砰”的一声,他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 “大夫,我夫君经常咳血,体虚无力,我暂时还不想守寡,可否……” 房门内,薛放离单手捏住华神医的脖子将他提起,他满面阴鸷道:“孤的皇后心疾动辄发作,柔弱不能自理,你治,还是不……” 话音未落,两人目光相对。 薛放离:“?” 江倦:“?” 沉默了几秒,他们同时开了口。 “你来这儿做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 江倦问他:“你不是应该在看奏折顺带喝药吗?” 薛放离皱起眉,“你不是应该在陵光殿休息?” 不说喝药还好,一说起这个,江倦就震惊地问他:“你不是体虚无力吗,你能单手拎起他?” 薛放离缓缓地说:“你不是心疾发作,连路都走不稳,你踹得开门?” 江倦:“……” 薛放离:“……” 他们四目相对,却是无人应答,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薛放离放开华神医,对江倦说:“我虽咳血,但我没有说过自己体虚无力。” 江倦慢吞吞地说:“那我心疾虽然也总是在发作,可我没说过我走不稳路是因为心疾,也许我只是绊了一下呢。” “……”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华神医一头雾水道:“两位……” 薛放离眼风一扫,“出去。” 江倦也拧着眉说:“你先别说话。” 华神医:“???” 行吧,出去就出去。 这俩人的气氛明显不大对,出去就出去,华神医摸摸鼻子,扭头就要走,可还没迈出几步,薛放离又道:“稍等。” “劳烦给孤的皇后诊个脉,”薛放离笑了一下,可语气却颇是危险,“他的心疾,频繁发作,孤每日忧心不已。” 事已至此,薛放离心中有一个猜测,当然,或许不止是猜测。 “你总是心疾发作,是装出来的?” 他反应过来了,江倦当然也差不多醒悟了,“你动不动就咳血,还说什么自己命不久矣,是不是也只是在吓唬我?” 薛放离不搭腔,只是微微笑道:“你心疾如此严重,先诊脉,让神医与你看一看再说。” 江倦也不甘示弱:“你更严重。方才咳成那样,你更该让神医给你看一看。” “平日里,你不是心慌就是胸闷,心口疼更是常事,自然你更该看。” “我还好,只是闷一下疼一会儿,不像你,动不动就咳血,你看吧,咳血可不是小事。” “你的心疾,亦不是小事。” 他们两人互相推让,对峙半天,谁都不肯松口,神医看看薛放离,又看看江倦,只好提议道:“不若两位贵人一起看?” 江倦:“……” 薛放离:“……” “不必,”薛放离面上不露分毫,口吻平常道,“孤来此,就是为孤的皇后,既然他也在,你与他看便是。” 这不就巧了吗,江倦瞅他一眼,说:“我来这儿,就是为了问华神医能不能治你的咳血之症,什么不必,你必须得给我看。” 其实让华神医诊脉,江倦一点也不慌,之前他又不是没有诊过脉,只要摸出他有先天不良的症状,江倦就能顺利地蒙混过关。 思及此,江倦便说:“诊脉就诊脉,我可以给他看,但是你也得看。” 薛放离:“……” 江倦问他:“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心虚了?” 薛放离望他,“这么说,你不心虚?” “我当然不心虚!” 为了证明这一点,江倦立刻朝华神医伸出手,“可以帮我看一下吗?” 华神医见状,朝江倦走过来,摸上他的脉搏,凝神感受片刻。 “怎么样?” 江倦伸手倒是伸得干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莫名有点儿不安,所以见华神医一直没开口,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皇后您这……没事啊。” 江倦:“?”他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没事?你再好好摸一下,我不是先天不良吗?” 华神医笑道:“皇后确实先天不良。但经过多年的调养,气血虽与常人相比,略有不足,但对你而言,已然平衡调和,不可能会频繁发作的。” 江倦:“???” 怎么能说得这么干脆呢,江倦不肯认输,他挣扎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万一呢?” 华神医听完,悠然一笑,“没有万一。因为过去许多年,您喝的药、泡的药浴,甚至是吃的药膳,都由草民亲手调配,草民自然敢做这样的担保。” 江倦:“……” 江倦:“???”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华神医,只觉得失算了。 “可是、我、你……” 江倦话都说不清楚了,他就算不抬头,也感受得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似笑非笑,凶得很,好似恨不得吃了他。 不行。 不能他一个人翻车。 江倦指着薛放离:“还有他。你快给他看,他老是咳血,还说自己时日无多。” 华神医便走到薛放离身旁,恭敬道:“陛下,请伸手。” 薛放离面无表情地看着华神医,却没有伸出手的意思。 江倦幽幽地说:“你是不是不敢?” 薛放离笑了一下,“你没什么病,都敢诊脉,我自然也没什么不敢。” 话音落下,薛放离到底伸出了手,华神医触上他的脉搏。 江倦问:“怎么样?” 华神医:“这……” 斟酌了一下用词,他艰难地说:“陛下倒是有一些小毛病,但问题不算大,也不到咳血的地步,至于时日无多,这……” 华神医含蓄地对薛放离说:“陛下,待您回宫以后,大可以把说您时日无多的太医轰出太医院,医术实在不精,不该待在太医院。” 江倦:“……” 薛放离:“……” 事情到这里,一切都很清楚了。 江倦的心疾,是装的。 薛放离的咳血,也是装的。 江倦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难怪呢。” “今天是你要我陪你看奏折,我不肯,你就开始咳嗽,害我担心得不得了,陪你一起过去;上一次,我说玉佩拿去当掉,你说收进库房,结果你非但没收进去,还送了别人,我跟你生气,结果你又咳血,我又是担心得不得了,都顾不上再和你生气了。” “还有……” 在别庄的时候,薛放离让高管事问他要香囊,江倦觉得奇怪,就过去了一趟,结果又看见薛放离咳血,江倦放不下心他,当晚就留宿在那边。 这些事情,江倦以前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这会儿察觉他的咳血是假以后,再回头一捋,反而全是问题。 江倦不可思议地问薛放离:“你是人吗,我们还在别庄的时候,你就在用咳血骗我和你睡觉了?” “你、你——”江倦越想越震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薛放离神色也不太好看,“你的心疾,不也成日在发作。” 往日他也想过,江倦的心疾,发作的时间总是太巧。每当江倦不愿意做什么——让他碰、让他抱,或是与他外出之时,就会刚好发作。 江倦大声地说:“那又怎么样!我只骗了你一个心疾,你骗了我两件事,你在我面前装好人,你还骗我咳血,害我一直心疼你。” “你——”江倦懊恼道:“你这个骗子,我不跟你过了!” 撂完狠话,江倦扭头就走,他好似真是气狠了,也被骗懵了,用力地抿着唇,眼中更是潮润润的一片,委屈得不得了。 可实际上,一走出房门,江倦就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反应够快,先朝薛放离发了一场脾气,吵得也够大声,否则他必定要被借题发挥,狠狠地收拾一通。 薛放离这个东西有多坏,江倦可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