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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归这件事,始于花灼先将她摆了一道。后续她知道实情后再反过来骗他是她的不对,但两相比较,也算是扯平。

    说不上谁该对谁有歉意,余霜想。

    碎石镇。

    洛玖一身红衣,将眉目都染上几分暗红的恼怒之色。

    他看着面前捻动佛珠的怀尘,不禁冷笑,“容你带走的人,你便纵她只身入魔域?”

    在来的路上,两人就已经通过传音玉筒交换了消息。可这些时日丝毫无法消减他心中的怒火,甚至因余霜滞留在魔域的时间越长,他越发气恼。

    若知道如此,当初便不该让她先来此处。

    他料想过余霜可能会做一些出格之事,但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她的胆子竟如此之大,居然敢一人深入魔域。

    那魔宫里的人早已不是原先的无妄仙尊,既已入魔,就有随时会失去理智的危险。

    何况他还是被上一位魔尊残存的魔魂入体,稍有不慎,世间或许将不再有花灼这人,而只剩一具空荡荡的躯体。

    怀尘无动于衷的样子落在洛玖眼里就如同一具行尸,他嗤笑一声,不再指望从他这里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就在洛玖起身之际,怀尘捻动佛串的手一顿,笑道:“洛长老未免太不信任自己的徒弟了。”

    洛玖眯眼望去。

    “未来卦象已生变,余小施主果真是六界之福。”

    修真界各大宗门几乎都知晓,怀尘曾卜卦与魔终有一战,届时生灵涂炭,百宗覆灭,落云大陆上众生苦不堪言。

    而如今卦象生变,那便是……

    洛玖微顿,正要开口之际,又听对方轻声道:“如今卦象环环相绕,覆转只在一息间,凭僧劝三长老,莫要妄动。”

    大红色法袍下的手狠狠攥起,倏尔又缓缓松开,最终未置一言,拂袖离开。

    *

    那些隐秘潜藏的情绪,日夜纠缠他的心思,最终归在同一个人身上。

    胸膛下跳动的地方被充盈的感情填满,花灼感到前所未有的欢愉。

    是她。

    从始至终,都是她。

    花灼反复咀嚼着这一道想法,心思如狂,夜不能寐。

    直到殿外传来阵阵夜魔鸟的鸣叫,昭示他新的一日来临。他忍无可忍从冰冷的宝座上起身,脚下沉沉踏进隔壁温暖的殿内。

    玉床的方向传来阵阵悉悉窣窣的响声,花灼脚步一顿,清了清嗓子问:“你醒了。”

    他清楚余霜的习性,相较于修士辟谷不用入睡,她刚好截然相反。也不是需要,只是偏爱这些喜好。

    听到动静,余霜边打理着衣裙上的褶皱,边嗯了一声。

    花灼也不急,颇有耐心的等在一旁,直到玉床上的人影缓步移动到窗下的玉椅上,他才动身走过去。

    玄色衣袖上金丝勾勒着几只栩栩如生的蝶影,随着衣摆晃动,翩然欲飞。

    余霜扫了一眼,紧接着目光一顿,凝在突然出现在玉桌上的东西上。

    俱是一些凝神养魂的法宝,除此之外还有几件淬体的宝贝。

    到底是令人有些诧异的,她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对方此举无论如何都抹不掉蓄意讨好的嫌疑。

    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昨天不知道真相之前还言辞拒绝了自己,今日倒适应得很快。

    “什么意思?”余霜轻慢地收回眼,没有再看。

    “本就是给你准备的。”花灼话音稍顿,继续道:“原以为你神魂受创或早已不在……才搜罗了这些东西。若你觉得无用,丢了也罢。”

    这便是在同她解释了,余霜心里憋笑,开口仍是冷淡,“你也看到了,如今的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花灼沉默半晌,抬手一挥,那些堆积的法宝消失不见。

    沉默许久。

    还是余霜忍不住了,微微蹙起眉头,“还有什么别的事么?”

    “我后悔了。”

    对方接话的速度太快,令余霜一时间都有些恍惚。

    花灼眸色渐深。

    只想,如今余霜还在魔域内,便是他的机会。昨日分明还对他表露欢喜之意,一定来得及。

    至于她身上的秘密,他总有时间能仔细了解清楚。

    总归,人是他的。

    这话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令人耳烫,“毕竟我们已经有过那般亲密的举止,我自当负责。”

    余霜忍不住笑了,素手托着尖尖的下颌,好笑的对上那双浓墨似的眸,“不是妄念么?”

    花灼脸色一沉,淡粉色的唇僵直绷成一条细线。

    “再者说,我怎么不记得有什么亲密的举止了?”余霜当真作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须臾后恍然大悟道:“你说的不会是那日我对你敞开神识,你助我破除落在神识上的禁制一事吧。”

    花灼无声回望,脸色将将舒展了些许,算是默认她的话。

    谁料对方紧接着便轻笑出声,“你都近千岁了,总不会都分不清什么是神交吧,那怎么能算呢?”

    他的脸色登时难看到无以复加,沉如幽潭。

    手中的锦帕几乎要被他捏碎,在他理智尚存之时,素白的帕子脱手飞落在玉桌上。

    他侧身未提方才之事,只道将此物还她。

    余霜也清楚花灼有多好面子,能拉下脸同她说出这番话已实属不易,断不会容她再折辱他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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