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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弄不断这东西。”纱织摊开手里的被褥,将被子盖到小孩子模样的妖怪膝上,“暂时只能给你加层被子。” “……拿开。”白童子一点也不领情,不知是不是光线的作用,他的表情看起来相当难看。 “侮辱我就这么有趣吗。” 纱织:“超级有趣的。” “……” 白童子神情难辨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活下来吗?” “……因为奈落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差劲,其他人会想要背叛他是理所当然,所以良心发现地留了你一命吗?” “……” 白童子的眼神明晃晃地写着「怎么可能」。 就算陨石撞地球,奈落那颗黑漆漆的心脏里也不会有良心这种东西。 差点被她带偏的白童子冷哼一声,紫色的眼瞳里似笑非笑地浮现出讥讽之色。 “我问他想不想知道你和我说了什么。” 纱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随即,她回想起来,在被奈落吞进身体里之前,她似乎的确短暂地和白童子聊起过关于桔梗的话题。 “……就这?” 没想到奈落居然也这么八卦,而且关心的还是他自己的八卦。 纱织在心里摇摇头,心想果然不论人类还是妖怪,都无法拒绝吃瓜的诱惑。 阴冷的地牢不适合久待,她换了个话题:“你知道神乐和神无的下落吗?” 神乐取回了她的心脏,如今脱离了奈落的掌控,但她醒来后没有见到神无的踪影,作为奈落的第一个分丨身,神无一直深得奈落的信任,如今行踪不明,白夜似乎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作为奈落的最后一个分丨身,当他诞生时神无已经不知所踪。 “……不知道。”白童子冷冷道,“大概是已经死了吧。” 纱织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 奈落不知道两人的下落就是好消息。 “谢谢。” “……” 纱织撑着膝盖站起来,朝白童子笑了笑。 “我明天再来。” 对于她的这些行径,负责监视她的白夜表现得不置可否。 虽然对于奈落的吩咐有求必应,作为员工来讲无可挑剔,貌美却散漫的妖怪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消极怠工的气息,如果没有奈落的命令看起来真的很想当一条咸鱼。 有时候纱织真的很想问他究竟是奈落的分丨身还是从别处抱来的,看穿她疑问的妖怪只是耸了耸肩,表示如果是那样的话倒好。 遭到接连的背叛,奈落这次制造分丨身时留了一个心眼,只要作为本体的他死去了,身为分丨身的白夜也会跟着一起完蛋。 因此,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白夜也不得不勤勤恳恳地为奈落卖命。 话说回来,好好的家族企业只有奈落一个人得利,其他人不会想着背叛他另起炉灶才怪了。 “如果赤子是奈落的心脏,那鬼蜘蛛的心去哪里了?” 洞窟的尽头是陡峭的悬崖,纱织扶着岩壁站在悬崖边上,低头望向白雾茫茫的谷底。 “这种事情你应该去问奈落本人。” 白夜背着刀,抱胸靠在洞窟旁。 他擅长使用幻术,真身待在这边监视她的同时,其他的幻影还要在外面执行奈落的任务。 “不行,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最近在躲他。” “……为什么?” “因为太危险了。”纱织一本正经地回答。 “真的太险了,我上次差点就被他引出了回忆杀。” 白夜露出「又来了」的神色,好像在说她又开始往外冒不知所谓的词汇了。 “回忆杀是什么?” “在唯心主义的世界里,那是非常危险的东西。” “……比如?” “比如第一次见到妖怪时吓得嗷嗷大哭的糗事啊,一边大哭一边痛殴妖怪的糗事啊,还有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结果发现事实并非如此然后继续嗷嗷大哭的糗事。” “……” 对方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好吧,嗷嗷大哭那一段其实是我编的。” 纱织背着手,小指轻轻勾在一起。 白夜:“……我还是不太明白。”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纱织踮了踮脚,抬手往空中一摸:“这里有结界吗?” 白夜叹了口气,认命地幻化出一只纸鹤,随手往前方一扔。那只纸鹤直直地飞出去,撞到她前方的空气时忽然被看不见的屏障弹了回来,吧嗒一声掉落在地,化作粉尘随风散去。 波动的结界恢复稳定,再次从空中消隐踪迹。 “我果然还是搞不懂。”纱织收回目光,“没有办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真麻烦。” 但它们确实存在,就和这个世界,和她的本身一般。 山脚下的村民都待她很好,背上的伤疤添了一道又一道,到了后来她已经不会去在意,不管是怎么样的妖怪找上门来她都能面不改色地将对方暴揍一顿。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这一世她决定恣意而活。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她其实已经过得很好,不需要担心每日的三餐,不需要时刻提心吊胆。 被妖怪称为怪物,被村民们信靠依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