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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诸人嫌弃地扫视倏然静下来的大殿,颇为隐晦地撇撇嘴。 他们怎么不知道,瞎应酬也能顿悟?上次参加了个假宴? 又瞧了镇定自如、小小年纪便看不透心思的程澄一眼,只是看不出来什么。 程澄又笑:“想来诸位道友是欢迎我等的吧?” 轻轻掀过这个话题,殿内重回欢声笑语。 吉时将近,这万壑山之主却一直未来,不免有人心生失望。 程澄含笑谢过众人,将其引到殿外观礼之处,一一落座。她则去了另一边,稍后拜祭天地。 然却被两貌美之人拦了下来。 “见过少君。” 笑意盈盈的美人屈身行礼,动作流畅浑然天成,美目流转间摄人心魄,透着一股不自知的媚。 程澄颔首回礼。 “敢问少君,此次大典,妖君……可否出席?” 嗓音清甜,粉面飘来一丝丝红晕,提到“妖君”二字时,还稍稍垂了头,露出一截纤美的脖颈。 “我倒是不知。”程澄心念几转,温声回到。 “这般重要的日子,妖君怎会不来?” 来人声若清泉,乃是一相貌俊朗的青衣男修,自打一出来,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便落在了程澄身上。 “见过少君。” 程澄笑了笑,没搭话。 两位美人又缠着她问了一些妖君的习惯,程澄瞧出了两人打算,指尖捏得发白,强自忍耐着,不轻不重地回了。 “吉时将至,想必少君时间紧急,不如两位仙子改日再寻时间?” 青衣男修缓缓开口,终于舍得转了视线。 只是等两位仙子含羞退去后,这青衣男修依旧跟着程澄,时不时搭两句话。 程澄顿住步子,刚想开口,却被他抢了先。 他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一枝花,递到了程澄面前:“此乃我宗门特有之花,名唤朝雾,贺少君结婴之喜。” 程澄垂眸,果真花如其名,出尘清新如晨间朝雾。 “少君可是不喜这花?依着我宗门的规矩,结婴之日送上此花,是贺喜祝福之意。长老们本想亲自奉上,又恐少君不喜。我斗胆一试,却没想到……” 话语间失落之意掩都掩不住。 一朵祝福的花而已,程澄略有犹豫。 “少君不知,这花需得新鲜摘下,才是最诚的诚意。鄙人不才,奉长老之意照料一路,刚刚才摘下。罢了,既讨不得少君欢喜,还望少君恕我冒犯之罪。” 这般一个少年人,想来是爱花之人。 程澄见他惋惜,举止间又无恶意,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朝雾。 青衣男修大喜。 两人结伴又聊了一会儿。 这男修道:“朝雾花清新凝神,元婴之上已有效用,若是少君有意,不妨找适宜之地栽种下来。” 程澄拨弄了下花瓣,凝神倒是不假。 “只是我却不知何处为适宜之地。” 男修展颜,“若是少君不嫌弃,我愿助少君一臂之力。然我等外人,不敢在此处随意行走。若是少君空闲……” 有人打断了他。 “澄澄。” 程澄正听着,抬眼看见长身玉立的沐霖,惊喜道:“阿霖!” 顾不上旁的,直接跑了过去。 沐霖喊过她却又后悔,对上青衣男修的视线时,不着痕迹地皱皱眉。 “阿霖,你闻闻这花。” “凝神清心,效用上佳。” 程澄闻言,欢喜道:“那要谢谢这位道友了。” 青衣男修拱手连道不敢当:“赠花之意,本就是望少主欢喜。” 程澄应付地点了点头,险些都忘了她先前做过的好事,她现下明白自己心意,而沐霖又躲她那么久,扰得她这几日心烦意乱。 然而一切乱糟糟的心思,见到他时,又随风消散了。 她悄悄瞄了一眼与平时别无二致地沐霖,想来他是不打算挑明那日的事情了。既如此,她便也当不知道,万万不可cao之过急,免得吓跑了人。 是以她客客气气谢了青衣男修。 沐霖却径直拿走了她手里的朝雾,神色不变地收了起来,“改日我同你去种上。” “道友说镜里湖当是个适宜的地方。” “那便种在湖边。” 程澄悄悄捏了他的袖角,和他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 他喜欢,那这朝雾便留下吧。 直至岑霜催促,她才又向青衣修士道谢,随沐霖一同走了。 青衣男修望着她的背影,眼里飞快划过一抹痴迷与志在必得。 这自然是瞒不过沐霖的,他扯了扯被她拉住的袖子,却感觉另一边力道越发大了。 他默默收了力道,任由她拉扯着,些许见不得人的不满消弭无踪,悄然生出隐秘的欢喜。 “阿霖,”她声音轻快:“此次你为我结婴祭天吗?” 沐霖顿了顿,“六罗妖君如何?” 六罗妖君修为已臻大乘,很受万壑山众妖敬重,亦与树爷爷交好。由他出面,不是不可以。 只是,她心底有更好的人选。 “阿霖~”她拉长了声音,是只在沐霖身边才有的撒娇。 沐霖心下动摇,面上不显。 她却点了头:“既然阿霖不愿,那便六罗妖君吧。” 他张了张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