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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镜净缓缓睁开眼睛,她深色的眸子古井般沉寂,没有任何感情。比之娃娃还少两点高光,比夜空都要黑。 “醒了?要喝水吗?”顾染尘靠在一旁的椅子上,像是在发呆,也没有看向白镜净, 径直问了一句,打破了满屋的宁静。 另一旁的沙发上靠着的穿着特管局制服的人马上起身, 外面的人也都进来,严阵以待地看着白镜净。 白镜净撑着床靠起, 她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贴身衣物没有被动过。 她面无表情,冷的就像一块冰。 在这一两年所被融化的部分已经全部冻上,她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但是眸子深处多了许多比以前还要重的深沉,因此看起来更为阴冷,就像是从地狱而来索命的女鬼。 “请你们先出去。”顾染尘看向特管局的一众,挂着微笑,看起来彬彬有礼,但是笑不及眼底。 他的面子是给足了,这也是看在特管局放任两人来了医院没有进行阻止的份上,才让顾染尘好声好气地跟他们说话。 为首的是安保部的成员们,他们看看屋内两个危险分子,尽管上头吩咐了很多东西要套话,但是沉吟了一下,还是退了出去,严防死守在病房门口。 顾染尘这么多年都没有出来,本身就是一个不可控因素。 但是白镜净毕竟在人类中生活了这么久,尽管之前特管局有怀疑过她与发生的事情都有关,但她毕竟解决了那么多事情,所表现出来的并不仇视人类。 况且……她是最早发现外勤组出事的人,也是将尤家进行歼灭的人,为此也算是替特管局许多人救回了一条命。 上头所说的就是在稳定白镜净情绪的情况下尽量问出来一些东西,要保证和平与安稳,他们也不好违抗命令。 病房中顾染尘和白镜净对视了一眼,但是依旧是长久的安静。 “唉……”顾染尘叹一口气,他并不是什么善类,也不会安慰人,更不会说什么话。 “你的执念是什么?”白镜净竟然主动轻轻开口,跟着风一起问道。 顾染尘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我的执念早就在星朝覆灭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如果硬要说的话……可能是……没能亲手复仇吧。” “那你为什么还没有被超度?”白镜净的声音很淡,轻飘飘的。 “我……不知道啊。”顾染尘向后靠在椅背上。 “基本厉鬼以上很难自我消散,天道已经认定你是一个物种,那可就不是说死就死的事情了。” 这是他这么多年自己悟出来的。 “天道……”白镜净垂眸,冷哼了一声。 “你呢?”顾染尘问道。 “我……是被天道耍了。”白镜净声音带着冷意。 “非也,古人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又曰:道可道也,非常道也。天道不会戏耍人,只有人才会。”顾染尘看着白镜净,白镜净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多少能够猜到。 八百年的灵魂,现代人的身体,并非夺舍也不是害人,还有……与尤家的恩怨,那块奇怪的牌位。 这一切足以让人联想出很多故事,但顾染尘不多做猜测,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自己的心。 “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有怎样的以前,其实,想那么多干什么。”顾染尘说出来一句不是让人很舒服的话,但是随即话锋一转:“敌人是谁就去打,仇人就去灭,一切都有答案,一切都会因果循环。” “不要作茧自缚,白镜净。”顾染尘难得叫了一声白镜净的全名,白镜净抬眼,对上顾染尘的眸子。 里面是洒脱,是疯狂,是淡然,是许多看似矛盾却又奇妙融合的,一个惊人的灵魂。 白镜净合上眼睛。 “嗯。” 顾染尘松了一口气,还没等起身给白镜净倒杯水,就听到她说:“你能出去一下吗?” “什、什么?”顾染尘哽住,没想到天道好轮回,到了自己身上。 看着白镜净闭眼的样子,他将水杯放到白镜净旁边的桌子上,双手环胸,十分自然地开门出去了。 病号为大嘛。 白镜净依靠在墙头,好像睡着了一般,屋内空无一人,从病房外能听到有些嘈杂的声音。 “不解释一下吗?” 白镜净的声音很小,不凑近根本听不到。 “宿主……你是在问我吗?”系统的声音弱弱的在脑中响起。 “为什么。” “你是指……哪个方面?” “为什么,你说我是穿书,为什么在这个世界有我的记忆,我的仇人,这难道不是我最开始所在的那个世界吗?”白镜净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不,不是自己的,是白镜净的。 “宿主……尽管依旧有很多问题,我无法回答,但是,这并非你所在的世界。” “那这里是哪里?” “宿主,不要急躁,很快你就会知道的,一切都要来了。” “你们让我到这里来,代替白镜净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了让您洗清鬼气,重新做人。” “你是说……那绝对没有可能完成的超度值?” “超度值是经过精密计算的,并非不可能完成。” “可我现在恢复了记忆,满身戾气,这是你们想看到的吗?你们一切都知道,但是从来不和我说,你们利用我,欺骗我。”话说的严厉,但是白镜净的情绪并没有波动,只是在陈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