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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春日热吻 第65节

    她低着眼,许久未紧绷的神经放松不下来。耳边听着他经岁月沉淀而磁沉的声音,恍若隔世。

    各部门把自己负责那块区域的问题问完,皮球被踢到了陈溺这。

    她其实对这些也没什么研究,局里购买什么仪器,她们这些出海采样数据回实验室出报告的人员就用什么。

    往展览板那粗略看了一眼,陈溺缓声开口:“云杭科技的詹工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工程师。那贵司相较云杭来说,有尤为突出的方面吗?”

    “可以看看我司的值守式传感器。”江辙拿着遥控器切换了下一张图片,指着墙面阐述价值,“这项科学仪器在不需要人工维护和额外供电的情况下,能几十年如一日漂浮在海面,并且实时传输海洋温度、洋流风向等环境监测的数据。”

    这项智能设备确实极大地给监测工程省时省力,有人问:“那这项研究花了江工多长时间啊?”

    江辙如实道:“六年,从大四到我的博士科研生涯。”

    “大四就开始了,难怪都说科研做出成果要趁早。晃一圈回来,还是少年人。”李家榕像想起什么,翻开他简历看见本科院校,“诶,你之前是在安清大学读的……”

    陈溺眼皮一跳,抢先在他把话引到自己的大学之前,快速提出新的问题:“请问你的身体素质怎么样?”

    江辙俯身滑动了一下电脑鼠标,听见她说话时眉骨稍抬:“陈小姐希望我怎么回答?”

    “没其他意思。”陈溺脑子跟在嘴后边跑,麻木地说出,“上一位设计总师就是因为患了肝炎中期才不得不退出工作,希望您的身体能支持高负荷运转———”

    越说越离谱。

    江辙散漫地轻笑一声,打断她的胡言乱语:“你知道的,一直都不错。”

    “……”

    耳边说话的气流顿时全都暂停下来,逐渐在她脸上变得闷热。陈溺面不改色,合上笔电:“好的,我这边没有其他问题了。”

    -

    顺利签完合同下楼,到上了车,阮飞庭抑制不住地激动,压低嗓子骂了好几句。

    转过头,他对着驾驶位上的人露出一脸威逼利诱的决心:“坦白从宽,那陈科长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还‘你知道的’,人姑娘能知道你啥啊?知道你六块腹肌还是俯卧撑一口气200下?当这么多人面调戏人家姑娘,你可太有能耐了!”

    这就调戏了?才哪到哪。

    江辙哂了哂,神情有些漠然,从挡风玻璃一侧看见大厅里有人正走出来。

    女人长卷发乌黑,微微在胸前勾勒出姣好弧度。脸蛋白皙漂亮,目光冷淡恬静,踩着双不怕摔的细高跟,手上拎着小包。

    边上有个比她矮了一头的女同事滔滔不绝地张嘴闭嘴,她偶尔点头应两声。到分岔路口,她好脾气地站在那听同事继续把话说完。

    从钱夹里掏出两张红色人民币,江辙没回头,扬手给他:“你打车回去吧。”

    阮飞庭:“?不好意思啊,最近耳朵有点背,想问清楚你现在对师哥说的是不是人话?”

    他淡声:“上次那双美队签过名的球鞋,送你了。”

    “嗨呀,你最近说话这声音是越来越好听了。”阮飞庭很识时务,麻溜地打开车门,拿过他指间夹着的两张钞票,“回见了您呐!”

    江辙手肘撑在车窗沿,探出头,颈线修长,一双深褶的桃花眼深深盯着女人和同事告别,往这边靠近。

    她走得太慢,他就把车往前开了点,在她身侧摁了两下喇叭。

    陈溺皱了一下眉,朝他看过去。

    他唇动了动,嗓音缓慢中带着沉懒:“去哪?我送你。”

    陈溺站在那没回他话,不慌不忙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和他相隔两个车位的位置,一辆白色奥迪响了两声。

    “……”

    也没继续和他拉扯,陈溺径直上了车。倒车时往后多退了半米,踩下油门启动,飞驰往前。

    江辙车窗没来得及关,有些怔地看着她的车牌号,被喷了一脸尾气。

    第47章 从她唇边轻轻蹭了蹭……

    项浩宇他们几个人听说江辙回了国,都寻思着给他来办个接风洗尘的惊喜party,连贺以昼都买了张机票往南港飞。

    他们大学同宿舍的这几个人倒也亲近,项浩宇和黎鸣在南港开了家ai创业公司。

    贺以昼研究生毕业后,就直接回北京继承家业了,他向来是快活。

    江辙在国外待的这几年除了和项浩宇会常来往,和那群朋友关系其实也不太熟稔,异国恋都有这么多对熬不下去,何况几个大男人的友情。

    不过男生友情也很奇异,喝个酒吹个水,同窗情谊一回忆,什么都好了。

    “小江爷,你公寓密码多少?”

    江辙没犹豫报了串数字,目视前方踩下油门:“想干什么?”

    “没事。”项浩宇心想不能暴露惊喜,问他,“你就告诉我你人在哪啊?发个实时定位给我。”

    “在陈溺车后边。”江辙看了眼车里的地图导航,推测,“她应该要去海洋馆。”

    “……”

    那边几个人整整沉默了三十秒,电话换了黎鸣来接:“好你个江辙,才回国几天啊,就赶着去sao扰你前女友!还在人家车后边?你堂堂正正一个大帅逼,怎么干起了尾随这么猥琐的事!”

    “有完没完?”江辙表情很臭,烦躁地朝超他车的一辆保时捷摁了下喇叭。油门码数狂升,反超了回去。

    “行行行,又是我们没完了。”想着他还在开车,他们也没打算说太多。

    黎鸣无奈叹了口气:“但是我的辙,你也不想想,该放手的还是要放手。这么多年过去,谁会一直停原地。”

    车内青白烟雾拢起,江辙指间夹着根烟,眉眼漆黑冷戾,抬了抬眉骨:“我。”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在原地。

    -

    海洋馆在临近晚饭时间的游客已经不多,陈溺过去时正好看见益智馆有个亲子答题活动。差不多的题目,也和当年差不多的奖项。

    她站在立牌那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馆里负责人娴姐在一旁看完了海水检测报告,纳闷:“这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啊。奇了怪,最近怎么这些海鱼都没什么精神,死的数量也比之前多了一倍。”

    “看这一行的水体营养盐含量,太低了。”陈溺低下头,眼里隐没其他情绪。手指了指报告单上的一处数据,“你们消毒水是不是换新的了?”

    娴姐恍然大悟:“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陈溺:“不合格,化学物质相斥了。”

    “那我得赶紧喊他们停了。”说完,左边的美人鱼表演展厅里传出一阵哄闹声。

    娴姐拿手上的对话机问监控室:“表演馆里边儿在吵什么?”

    “有游客的孩子在游玩途中不小心把戒指丢进去了。”那边停顿了几秒,把最新听见的消息告知,“家长闹着要让我们的人去捞。”

    娴姐:“那就喊扮演美人鱼的另一位工作人员去捞啊。”

    监控室的人支支吾吾:“另一位美人鱼脚抽筋,暂时不能下水……馆里的应急救生人员都是男的,唯一两位女救生员都来了例假。”

    这个点游客还没走完,买了票自然得把表演看完。

    所以只能安排另一位女工作人员在美人鱼群表演的时候,穿上另一件美人鱼的服装,在不干扰表演的时候“不动声色潜入缸底,并把戒指找回来。

    娴姐听着不对劲:“……你几个意思,想让我下水?你觉得我适合穿美人鱼衣服?这还不得从美人鱼变胖头鱼!”

    站在边上的陈溺不由得看了娴姐一眼,她是身材较为丰腴的女性,显然要塞进那条美人鱼衣裙里对她来说有点困难。

    馆里的工作人员不堪其扰,把那位吵吵闹闹的家长带了出来,连同着弄丢戒指的那个五、六岁大的小男生。

    小男生因为弄丢了爸爸的戒指,被责骂得不轻,怯生生地抬眼往她们这看。

    “你是这个馆的负责人是吧?我家孩子把戒指当鱼饵丢进去了,你们能不能让人捞一下?”家长看上去有些激动,拽着娴姐。

    娴姐试图商量等游客散去,闭馆之后再让人给他捞。

    家长不依不饶:“不行,我待会儿还得回去给他妈做饭!你们这馆里这么多人,会下水的没一个?”

    工作人员跟他解释馆里的规定和不方便之处。

    陈溺看着抱着男人大腿的小男生,插话道:“要不我去吧?”

    娴姐和她也认识两三年了,闻言搓搓手:“会不会太麻烦你?”

    “没事,我水性也不错。”

    去后台换上美人鱼服装,陈溺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从大缸最上边下去。

    美人鱼表演的展厅只有一口超级大的鱼缸,15米长,12米宽。观众席的人往隧道上走,就能俯视全貌。

    鱼缸内是仿生海底环境,内有珊瑚、沙砾、海草和一些小型海鱼、皮皮虾和龟等。

    陈溺下去时,美人鱼表演工作者们正在表演潜游玩浮球。

    有小孩眼睛很尖:“mama!你看海草后面还有一条藏着的美人鱼,好漂亮啊!”

    “呀,还真有一条。”

    水中的陈溺下身套着鱼尾裙,匀称的一双腿很直,时不时拍打水面。

    一群小黄鱼往她这游过来,盖住她的身影。她挥挥手打开水波,在指定的那一块水草位置搜寻戒指。

    在水里的时间总感觉漫长,但真浮上水面出来时,他们说也才等了五分钟左右。

    陈溺把裙子换回来,出门张开手掌:“我在岩石缝里捞到了两枚戒指,您看看,哪一枚是您丢失的那只?”

    一枚是普通的银质戒指,另一枚是某高奢品牌的钻戒。

    那位家长盯了两秒,舔舔唇,露出贪婪的面目:“当然是这枚钻戒是我的。”

    “爸爸,可是那枚才是你的……”小男孩刚说出口,就被男人狠狠瞪了一眼。

    娴姐听到这,手疾眼快把两枚戒指拿到自己手里:“先生,您要是不能证明这枚钻戒是您的,那我们可不能让你拿走。”

    男人急了:“这就是我的戒指!”

    他要抢回来,难免和娴姐争夺,完全不顾孩子还在边上,工作人员赶紧帮忙拉开人。

    陈溺见状也看明白了,市侩人钻着空子想占便宜罢了。

    她轻嗤了声,而后伸手过去揪着男人衣领,装作帮忙劝架的样子:“先生你冷静一点,别弄伤人了。”

    她手趁乱扒拉,原意只是想接应娴姐出来。但无意中,手劲大了点,一把薅下了一顶头发。

    是的,一顶。

    在场几个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