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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生存日常 第97节

    现在居然说信妃一下子仗杀了五名奴才,这不是玩笑是什么?

    但随后抬出来的一具具尸体表明,这,不是一个笑话!

    信妃真的杀人了,而且一下子就是五个。

    这让后宫所有人都一下子毛骨悚然起来。

    他们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那么和善的信妃居然一出手,就要了五个奴才的命,就是一向跋扈专横的赵贵妃也不敢这么做,这信妃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一时间,后宫所有暗桩都行动起来,都想要知道信妃为何会如此反常。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信妃当天派人把说辞给了皇上。

    背叛主人,泄露行踪,收受财物,串通外人。

    简而言之就是这些人背叛了延华宫,投靠了他人,并给外人传递消息。

    得知信妃杀这些奴才的理由后,所有人都哗然了,但也都沉默了。

    按规矩,这些人背主,就是死一万次也不为过,但实际上不是这么算的。

    其实各个宫里有他人的眼线,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了,后宫人也都习惯如此了。一般这种情况下,都会自己小心提防,再找个合适的理由把人除掉。

    但像信妃这样一举把背叛自己的奴才全部仗杀了的,还真没有过。就好像她打破了这后宫多年以来墨守的规则一样,但你还不能说她做错了。

    一时间,整个后宫都哑火了。

    即便有很多人都觉得信妃手段残酷,但这种话却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否则岂不是代表自己同情那些背主之人?

    但经此一事之后,所有人看信妃的目光都不同了,除了恐惧就是警惕。本来门庭若市的延华宫宫门,现在真的是门可罗雀了,比之前信妃受庆元帝冷落是还要冷清。偶尔一两个从延华宫门口走过的也是行色匆匆,似乎生怕和延华宫的宫人扯上什么关系。虽然这次信妃打杀的是自己宫里的奴才,但谁知道她会不会对其他宫里的人出手呢?

    乾清宫

    “这丫头真是……”看着手里那丫头给他的陈词,周承谨只觉得头痛。

    那上面写着她为什么要仗杀这几个奴才的理由,以及她收集的关于这五个奴才的罪状,他们收受的财物,接触了那些人……等通通都写了上来。

    但是他要看的是这些吗?他难道不知道她宫里的那些事,还要单独写下来给他?

    他自然不会把几个奴才的命放在心上,但他在乎别人对丫头的看法!一下子就仗杀了五个奴才,即使再有道理,别人也会觉得你心狠手辣,丫头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这丫头倒是雷厉风行,你应该庆幸,她没有把那些收买这些奴才的幕后之人砍了,已经是她克制了。”正当庆元帝苦恼的时候,一旁的千明镜悠哉悠哉地开了口道。

    “倒是你,反倒不如这丫头了。我记得你前两年行事可比这丫头疯狂多了,什么人都敢开刀,就算是孤舟姐劝也没用。这一年来却收了许多,阿曜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什么都没做,还不如这丫头有魄力,怎么?在这皇位坐久了,胆子也小了?还是怕了宗门了?”千明镜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白了一眼这个只会说风凉话的人,周承谨懒得和他打嘴仗:“行了,叫你过来不是为了让你挖苦我的,是有正事的。”

    算了,这几个奴才死就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也知道丫头是就阿曜的事,在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虽然因为几个奴才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不值得,但,他周承谨的女人,何时真的需要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没劲,你现在倒是越来越骂不还口了。唉!这日子过得真没趣。”千明镜夸张地摇头晃脑道,似乎很是失望,但嘴角那一抹极淡的笑容却表明他此刻的心情很好。

    他自然知道踪灭最近行事谨慎,就连阿曜差点出事也忍了下来,不是他贪恋荣华,也不是怕了宗门,而是他现在成熟了、懂得顾全大局了。

    其实以前的踪灭才让他担忧,行事偏执激进,做什么都不管不顾,虽然让敌人闻风丧胆,但只会让他们更加警觉、不宜对付。他有时候真的担心他总有一天会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但是现在,踪灭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以前那种尖锐、毁灭一切的疯狂,已经削弱了很多。

    看来这人心中一旦有了羁绊,就会开始留恋这个世界。

    阿娘和孤舟的担忧,总算可以放下了。

    “对于丁婕妤说的威远侯府准备联名朝中大臣,推举赵贵妃为后一事,你怎么看?”他直接切入正题,懒得和这人浪费时间了。

    千明镜也知道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正色道:“威远侯前段时间的确是有一些积极,我当时还猜不透什么原因,但现在倒是明白了。孤舟逝世已经一年多了,他们在这个时候推举正是时机。”

    “他们倒是聪明,没有选择阿姐刚走的时候搞这一出,不然的话,朕绝对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周承谨冷笑道。

    丫头传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当时就愤怒了。他们威远侯府是什么东西,也敢染指皇后之位?简直是异想天开。

    但愤怒之后,他也冷静了下来。他清楚,若是威远侯府真的想让赵贵妃成为皇后,那肯定是有一定把握的。

    威远侯府所代表的勋贵肯定赞成赵贵妃成为皇后。而同时威远侯府手掌军权,一部分武官也会倾向于他们。唯一的短板就是文官清流这边了。

    但是现在在宗门的联合下,威远侯似乎和孔家搭上了。孔家虽然有些没落了,朝中孔家为官的弟子也不多,但它到底是先圣的后代,是天下读书人打心底尊崇的圣地。若得了孔家的支持,那威远侯的短板就没有了。

    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棘手,所以得到这个消息后,就急忙请明镜入宫商议这事了。

    只是还没等他们商议出个结果出来,那丫头就给她惹了这么一桩事。

    “不过好在因为出了阿曜的事,威远侯府的名声有一定受损,想来他们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动作了。”千明镜歪着头道。

    这两天,有不少人都在议论威远侯府居心叵测,想要害死先皇后嫡子,好让自己的外孙成为太子。现在威远侯府的人连门都不敢出,生怕被人打了闷棍。

    “这也只是暂时的。”周承谨摇了摇头:“虽然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是三公主给阿曜吃了葡萄才导致阿曜差点窒息。但大部分人可能都觉得,是三公主年幼才给自己的幼弟误食了葡萄,不是成心的。加上直接致阿曜于险地的,到底不是威远侯府,真正认为这是威远侯府的阴谋的人并不算太多,教导三公主的到底也是皇家的嬷嬷。

    至于现在闹得这么凶,不过是威远侯府的对头和有心人推波助澜罢了。过段时间这场风波自然就会平息。”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他的手笔。

    威远侯府也不是傻子,他们现在沉默,只是因为这是还在风头上,只能暂时忍耐。若过段时间还有这样的风言风语的话,就算他们不自己不动手镇压这些留言,也会上书他,让他来还他们“清白”的。

    怕是这留言传的越久,威远侯府的反弹会越厉害。

    千明镜抿了一口茶,嘴边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道:“既然这样,那就让这流言停下吧!”

    周承谨有些不解:“我处心积虑想,才打压了一点威远侯府的气焰,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这流言平息了,岂不是正好给了他们机会?”

    “反正他们总是会找机会想要把赵氏推上皇后的位置的。”千明镜眼中透着寒芒,嘴上却漫不经心地说道:“倒不如我们就给他一个彻底死心的机会。”

    周承谨皱眉:“你的意思是……”他还真没想出来。能有什么能彻底断了赵贵妃为后的的希望。

    千明镜轻笑道:“想要做这大周的皇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若是他们在推举立后的时候出了什么妖异之事,比如天降流星、地龙翻身,天狗食日等异象,那就只能怪她赵明珠没有那个福气了。”说着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表示遗憾。

    周承谨:“……这老天又不是你家的,你说的这些异象百年都难遇一次,怎么可能就在这短短数月出现呢?”他承认这是一劳永逸的方法,但是那些事件出现的次数太过稀少,寄希望于此来阻止立后,完全不现实。

    白了这人一眼,千明镜轻蔑地道:“你倒是傻了,真的没有,你造一个不就完了吗?”

    周承谨:“……”

    周承谨只觉得自己眼皮子直跳,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道:“你刚才说的什么天降流星、地龙翻身,天狗食日……这些异象岂是人力能够实现的?若不是实在罕见的话,这历朝历代也不会把这些异象当做是不祥的征兆,甚至还需下罪己诏才能平复民间的恐慌情绪。”

    这可不是挖出一个伞大的灵芝、让枯木逢春、地涌清泉……这类的伪神迹可以比拟的。

    千明镜:“你知道地动仪吗?”

    周承谨静了下来,有些迟疑地说道:“你说的是东汉时期,张衡发明的那种可以预测地震的地动仪?可是那玩意不是早就已经失传了吗?实物和图样都没留下来?况且就算有这么一个玩意,也未必真能预测到地震的发生。”他现在有点明白明镜的想法了。

    千明镜有些得意地笑了笑:“父亲在西北闲来无事,鼓捣出来一个,之前试用过一次,成功预测过两个月前的一场小地震。而就在昨天它又动了,这次时间是在两个月后,京郊皇陵,也许京城也会有震感,不过此次地震可能不算大,可能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千明镜不无遗憾地说道。

    周承谨:“……”如果大的话还得了,那真不知道到时候要死多少人了。

    他皱了皱眉,沉吟道:“你有多大把握这场地震真的会在八月发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不失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十成。”千明镜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虽然我不确定地震到底是哪天发生,但是应该会在八月中旬。”

    周承谨点了点头,他知道千明镜的性子,既然他这样说,那代表他是有绝对的把握的,至于这个地震大不大,倒完全不是事,不大的话,他可以让它变大嘛!

    顿时,一个绝佳的主意在他脑海浮现出来。

    第132章 地动仪

    “小东子怎么样了?”林依兰看着躺在床上、一脸通红,还在昏睡的小东子,有些担忧地问道。

    照顾小东子的水木起身回道:“谢娘娘关心,奴才刚才看了一下,还烧着呢!不过娘娘给东东请的太医已经给开了药,等下服了之后,想必很快就能好了。”虽这么说,但他的神情至始至终都没有抒怀过。

    林依兰沉默了一下,道:“今天的事,吓着这孩子了,也是本宫疏忽了。”她说的是她仗杀那几个奴才的事。

    在夏宫的时候,她就想通了。与其这样算计来算计去,还不如让所有人都不敢来惹她。

    那几个奴才,一直在和外面传递着消息,虽说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她原来留着他们,也不过是为了想要迷惑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但是现在她发现她错了。

    她一味地隐忍谦让,只会让别人觉得她好欺负,什么人都敢对她伸爪子。只有狠狠地斩断他们的触手,他们才知道痛,才知道害怕。

    后世有一句话说的好,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她以前就是顾虑太多了。

    虽然她现在的这个方法有些简单粗暴,副作用也不轻,但绝对的立竿见影,谁再想算计她,就要做好被她狠狠打回去的准备。

    所以她从夏宫一回来,就仗杀了那几个奴才,就是为了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只是她却忽略了的小东子的接受程度。他年纪还太小,也没有经历过这后宫的险恶,一直被她和水木护着,如同生活在温室的花朵一般。

    这一次亲眼看着五个熟悉的人在自己眼前丧命,当时就吓得脸色苍白,晚上人就起了高热。同屋的水木看着不对劲,就立马告诉了林依兰。

    林依兰接着说道:“小东子的性子根本不适合这个后宫,等有合适的机会,本宫安排他出宫的,让他在外面安稳地过一世的。”

    这是她的真心话,其实这个想法,她早就有了。她真的挺喜欢这孩子的,不想他和她一样,一辈子只能困守这一方天地。

    水木闻言,立马跪下来磕头,原本有些愁绪的脸上全是感激之色:“娘娘仁慈,奴才代东东给娘娘谢恩了。”说着,实实地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你快起来吧!本宫这样做也不是为了你。”林依兰连忙免礼道:“倒是本宫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护着小东子?根据本宫所知道,你和小东子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在来本宫宫里之前,你们也没有什么交集,怎么独独对他另眼相待?”

    水木这个人也许是监察司暗卫出身,虽然办事效率高,但对谁都很冷淡。只有对小东子的时候,他的脸上的表情才会丰富些。

    说实话,她还没见过他对除了小东子外的人很什么好脸色呢!就算是她,也总是一副扑克脸。她曾一度认为内卫的训练,连人类的基本感情都会泯灭掉呢。

    见水木的表情有些踌躇,林依兰忙道:“不方便说吗?若是如此,本宫也不勉强。”

    “也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水木摇了摇头道:“娘娘应该知道,奴才是出生监察司暗卫,经常要到外面出任务。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奴才才十四岁,也许是因为经验不足和紧张,第一次任务虽然成功了,但是被人追杀打成重伤,最后只能躲在一个破庙里面。这一期间,奴才被七岁的东东发现了,他当时年纪还小,不知道里面的深浅,见奴才受伤了,每天坚持给了送水食,直至奴才痊愈。”

    “当时奴才急着回宫复命,只留下些银钱就和来接应奴才的同伴走了。本来想等事情了结后再好好报答他。只是没想到来岁奴才再去的时候,才发现东东所在的村庄遭受了大洪水,东东也失踪了。奴才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等再次看见他时,他人已经在皇宫了,已经被……”说道这里,水木的表情带着深深的悔恨和自责,可想而知他当时知道小东子已经成了太监时,心里是多么的震惊和难过。

    林依兰:“……”她觉得水木和小东子的故事完全可以写成一本书了,这样的情节,她以前只在某江网站上见过。

    叹了一口气,林依兰问道:“小东子没有认出你来吗?本宫看他一开始还是有些怕你的。”这两人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好的,小东子起初也和其他人一样,挺怕这个一脸严肃的水木的。

    “没有。”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有些哀伤:“可能是因为净身后发了一场高烧的缘故,他的记忆丢失了一部分,连奴才也忘记了。”

    这情节怎么有点像偶像剧的情节?林依兰有些嘀咕。

    看着一脸心痛的水木,林依兰咳了一声道:“忘记了也没什么,他现在活得开心最好。等这一切平定了,你就去陪他吧!他这个样子,恐怕一个人也过不好日子。”

    “娘娘,你说的是真的吗?您的意思是说也放奴才出宫?”听到她如此说,水木的眼中霎时间发出强烈的光芒,让林依兰一瞬间似乎感觉看到了太阳。

    只是这光芒瞬间就熄灭了,摇了摇头,水木苦笑道:“奴才多谢娘娘好意了,只是奴才是监察司暗卫出身,没有皇上的允许,终身都不能离开监察司。奴才只盼这东东能安稳一生,就足够了。”说着,一脸温柔地看着小东子,眼中全是疼爱之色。

    瞬间,林依兰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若不是小东子的年纪太小了,这两人又都是“无根”之人,搞不好她还真以为他们俩是一对呢!

    努力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林依兰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自然些,干笑道:“当初先皇后既然已经把你给了本宫,就是本宫的人了。你的去留,本宫还是能做的了主的。”若是强行把这两个人分开,就好像自己成了那分开牛郎织女的王母一样,心里总有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