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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响起了敲门声,赵长翎搓了搓手臂,“哈嗤”一声打起了喷嚏,随后门就开了。

    是李公公领着搬暖炉和端早膳的人进来了。

    “奴才参见皇子妃。”李公公急急地行过礼后,就让人赶紧前来用大氅包裹住发冷的赵长翎,并且将暖炉移近了过来。

    李公公给长翎准备的早膳看着让人很有食欲。

    是一碗炖得细细的鸡糜粥,配几碟子油小菜,再一笼晶莹剔透灌着汤汁的虾饺,酥脆的葱香饼,飘着浓郁香气的胡萝卜丝蛋花汤里飘着颗颗圆润可人的rou丸子。

    虽然吃的不算什么珍馐百味,但也比她在侯府时,侯府下人按照万顺国乡下人给她做吃的野菜馍馍的早膳好多了。

    “殿下早上出来时,特地嘱奴才给皇子妃准备的,说皇子妃昨夜辛苦了,连晚膳都没有吃。”李公公笑道。

    赵长翎边打着喷嚏边喝蛋汤,心想算他还有点人性。

    但李公公其实隐瞒了当时的情形。

    早上闵天澈一觉高床软枕睡得香出来之后,平时从不费心往细里叮嘱的他突然找到李公公,跟他强调道:“昨天皇子妃袭夫了,我把她磕了后脑勺后甩在书案边,昨夜还罚她不许用晚膳,这会子她应该又冷,又饿得慌了。那是她活该,你不许给她准备吃的,穿的,知道了吗?”

    他转动轮椅走远了的时候,又特意停下来道:“对了,昨天在侯府大家一起吃饭时,看她口味偏清淡,似乎很爱吃虾饺和丸子蛋汤,记得往后厨房里不许备这些食材。她在桌子趴了一夜该冷着了,厨房里赶紧把姜全扔了,不许让她熬姜汤喝。”

    叮嘱完,他才放心地离去。

    李公公看着皇子妃喝着热热的蛋汤,还皱着眉头从里头挑了姜丝,嘀咕道:“怎么汤里还掺了姜了,虽然喝着身体热乎,但姜的味道我不喜欢。”

    “是吗?”李公公失笑,“那的确是奴才疏忽了。”

    第8章 威逼

    吃过了早膳,才终于让赵长翎那难受的胃稍稍熨帖了些,掺了姜的蛋汤已经帮她驱了不少寒,但身子还是不时地发冷。

    她想起了自己身上还有些夹心辛辣的那种糖,便想着用这辛辣味暖暖身子,随手掏出一颗塞进了嘴里。

    然后,转着轮椅准备出门的闵天澈,便看见游廊这边,一个胡乱套着外氅,哭得带雨梨花,像是被人欺负惨了,在委屈落泪的姑娘。

    和他一样身穿玄服的带刀侍卫走到一半,差点被停下来的轮椅绊倒,然后再低头看六殿下,发现他惯常云淡风轻的脸容上多了丝复杂的表情。

    闵天澈今天要进宫见皇上,所以他必须由皇帝给他拨下的带刀侍卫押着进宫。

    “殿下,只要您不与陛下直面冲撞,就不会叫您为难的,您与皇子妃虽阴差阳错成的亲,但属下能看出来皇子妃对您情深,有个痴情的人,殿下可要珍惜啊。”那带刀侍卫好意劝他道。

    闵天澈瞥了他一眼,突然伸手往他左腹轻轻一击,那侍卫就顿时有种肝肠断裂的剧痛感,抱腹趔趄着栽倒下去。

    他坐在轮椅上居高看着他,语气玩味道:“擅作主张监视我就罢了,只要默默地不发出声音,我能忍,谁让你废话多呢?聒噪!”

    说着,他看见不远处宫道上来巡察的卫兵,立马又俯身用手抄起地上侍卫的衣襟,把痛得脸色都变了的人硬架在自己身上,作出一副自己让人押着走的模样。

    身后以及旁边的侍卫面面相觑,只敢在心里暗叹一声新来的丑人多作怪,然后急急低下头来默默走自己的,既不敢给那自作聪明的侍卫求情,也不敢真的押着六皇子。

    闵天澈见着皇上的时候,皇上正蹙着眉双手负背,站在书房的窗边看雪梅。

    “澈儿,你来了。”听到车轱辘压过架在门槛木头坡道的声音,皇上转身过来,顺便让宫人们将书房的门带上。

    “澈儿大婚,朕因忙于与东昭交涉之事,没能来喝上一杯,你母妃身子不好,也没能过去打点,实在遗憾。新婚一切皆好吧?”皇帝开始跟他混家常道。

    闵天澈因为双腿不便,并不需要行礼,此时他沉寂在轮椅上,眸子森黑,过了会,他才淡淡吐气道:“儿臣新婚之夜,父皇也同乐了,好与不好,儿臣听父皇说便是。”

    此言一落,皇帝的脸色差得已经不能看了。

    儿子的新婚夜,老子宠幸了儿子的新婚媳妇,这搁在民间便是件家丑。

    所幸皇帝有权势,醉醒知道犯了错,立马召了荣阳侯进宫,一律对外宣称,六皇子与赵家的婚约,一直是二姑娘,先前是外头的人误会了。

    “这要怎么办呀?儿臣一直以为自己要娶的人是贵嫔娘娘的,大婚前一夜就将周大人放了。父皇您说,儿臣这样是不是不好,太心软,日后还能让人有机可乘呢。”

    闵天澈明明在笑着,给人感觉起来却有些瘆得慌。

    皇帝看着轮椅上的儿子,陷入了一种僵局。可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他除了依着周太后的意思赐封赵月娴,还能怎么办?

    “对了,今日一早,你的岳父也进宫了。他好像是有话要跟朕说,朕故意拖着他,想等你来了,再来听听他怎么说。”

    皇帝此举,显然是在提醒儿子该防备谁。

    闵天澈却失笑道:“若然父皇不是有私心,将儿臣贬谪到城西,外面那些惯爱高捧低踩的,又怎么会有这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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