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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突然出现喧闹,只能是人到了极度危险时期,濒死发出最后的挣扎声了。 赵长翎接过竹笼子,没来得及对人说声谢谢,就撒腿朝书房的方向跑。 来到书房,发现门口撒了一地的琉璃珠子,书房的两道槅扇门依旧被一堆藤绳和衣物死死缠合,却已经脱出了门框平躺在了院里,她就知道,定是那疯六发疯之时挥着大刀将门踩破了。 赵长翎有些悔疚,疯六现在手里耍疯所拿的刀,是从隔壁库房搬过来的,因着她每次申时二刻过来,见着那疯六对她龇牙咧嘴折腾她的样子太可恨,便让李公公开了库房给她搬了把最轻的她能拿得动的刀放书房,每回她绑了疯六顺势就拿刀唬他。 殊不料,这回情况失控,发疯前没来得及捆绑自己的疯六拿着她的刀出来砍人了! 赵长翎怀抱竹笼子,又匆匆沿着廊道往最近连着书房的,发出声响的院子跑。 从月门穿过,正好同一个哭着顾着向后望的小丫鬟撞了个正着,小丫鬟撞了她,默默脑袋马上从地上站起,绕到了她后方,拉着她的衣袖战兢道:“皇子妃...救...救我啊...” 长翎让她赶紧沿着廊道绕过偏院走,到前头去叫李公公,自己将竹笼子小心放入怀中鼓起,还是往月门边松动的墙根里抠了一块要掉出的石砖。 这院里原本也没有几个奴才在伺候,有几个早就在疯六来耍疯时吓得逃窜了,刚才撞倒长翎那个已经是最后一个走的奴才。 现下院子只剩一个身穿玄服的疯子在挥刀乱砍,院里唯一的一棵发黄的枫树已经被砍得剩下一根粗枝干,朱红脱漆的廊柱原本就破旧,如今上头还添了多处的坑坑洼洼,院里有斑驳的血迹,从沾血的脚印能看出当时逃窜人数。 见院里的人都已经逃出去了,赵长翎本来想降低存在感,默默过去将院门关闭了,将这疯子独自留在院中砍木头算了,可她这一转身,踩到地上短木发出“咔”一声脆响,那疯子眼睛滴血就转了过来。 赵长翎:“......” 疯子六走路时明显一跛一瘸,此时在赵长翎眼中,显然就像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直朝她狂奔而来的雄狮! 她“啊”一声大叫,就搬着砖块朝他砸了过去然后掉头走。 砖块“啪”一声在他的刀下被轻易砍成了两半,尘灰飞扬,疯子眼睛都熬成黑朱色,走得不快但身手了得,用刀刃往下一抵竟然整个人就飞身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落在了赵长翎面前,挡了她的去路。 这一刻赵长翎脑袋“唰”一声空白了起来,眼睛黑白分明处倒映出了一张沾满污血的英俊面容,提着刀在身后划拉出一条血痕,一瘸一瘸地朝她走近,看他那神情简直想将她生吞活剥了。 “殿...殿下您不能...”那一刻她竟然忘记了怀中的杀手锏,只怔怔地仰头望着他,忘记了逃。 “殿下!!住手!!那是皇子妃啊!”李公公的声音出现在了后方。 这时,闵天澈的几名身手了得的护卫陆凛等人也带了绳索过来,一人一手拽住了他,赵长翎得以脱困,李公公立马就将吓得呆住的她拽了开来。 那方那几人立马就来了一场恶斗,一个路都走不稳当的疯子,和几个一等一能打的护卫,看着那几个武夫实力也是不差的,可大概是疯男人的招式过于疯狂狠辣,没几招下来护卫们包括陆凛在内全都挂了伤退了下来。 “李公公...殿下他...他不是双腿废了,不能走的吗?”赵长翎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疑问,却不知道从哪个问题开始问起。 李公公拽着她一边逃跑,一边自己也困惑不已:“殿下他...殿下的脚奴才晚些才跟您详说,皇子妃您可知道殿下他今天除了进宫见皇上外,是不是又受了什么刺激呀?殿下他的病明明在两年前,大夫就说好了呀...” 赵长翎这下才恍然,原来闵天澈每日申时二刻不许人靠近,自己独自待着,就连李公公也不知道他会发疯。 在她没来之前,他应该是独自一个咬紧牙关忍耐着的吧。 今天虽说时辰晚了没来得及上绳捆绑,但这般的失控实在跟平日的他相差不止毫厘。 赵长翎正想着当头,那把带血的刀刃就横在了李公公跟前。 李公公咬了咬牙,伸手一把将身后的赵长翎推得老远,“皇子妃!快逃呀!逃!!” 赵长翎怔怔地看着,那男人眼里近乎凄狂的血色,她突然有了一种李公公活不了的感觉。 “闵天澈!” 赵长翎拾了一把石子,朝疯男人砸过去。 石子划过他的脸颊,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然后击落到刃面上,发出“哐”的一声响。 疯子那双沾血的兽眼朝她望了过来。 赵长翎掀开怀里的衣服,望了一眼藏在里头鼓起的竹笼子,笼子里躺着一只通身雪色毛绒的碧眼猫儿,猫儿耳朵里藏了一根幼细的银针,这是缕衣找医馆里的大夫学来的,只要在这处xue位给猫儿施针,猫儿的叫声便发不出,便可以放心地在皇子府里收留这只可怜的流浪猫了。 可这时候长翎要把这根银针拔掉。 银针一经拔掉,猫儿细软娇嗲的声音响起,那边持刀转换目标正朝长翎劈来的疯子,突然停顿下来,带着点不清醒戾气的眼神迷惑了起来。 等听清楚是猫叫声时,丝丝缕缕的惧意形同那啃咬皮rou的火蚂蚁,正一点一点啃噬掉闵天澈最后绷着的一根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