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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就惊觉:哦,原来刚才剑与她一指之隔不是她身手敏捷,也不是她运气好,而是,是疯六自己在跟自己拼斗。

    赵长翎搁下了大石头,稍稍放心了些似的,伸手过去从他手中夺下了剑柄。

    眼见那疯子喘着大气,汗水淌进了眼眶,刺得眼睛眯起,双手交握,依旧在挣扎着。

    长翎以为他压下去了,张开腰带想去把他一双手缠绑起来,谁知手还没碰到他,那疯子眼白一翻,又发了狂地伸手去掐她的脖子。

    赵长翎立刻张口细牙往他掌心一咬,疯子疼得叫出声来,但那股狠戾始终不消,比起以前的疯劲更严重了似的。

    大小二身躯在地上扭在了一起。

    但显然长翎处于劣势,力气不够他大,没一会就又被那疯子倾压了下去。

    疯六抓了地上的尖石,正备要往身.下的人命门砸去之际,长翎因为腰带解下没能拢好衣裳,内里小.衣的刺绣皱巴巴地露了出来。

    疯子骤然停了下来,握着尖石青筋鼓起的手顿在半空,迟迟不落。

    ·

    长翎以为自己死定了,以为要被疯子用石头砸出脑花,没想到紧闭上眼,想象中的疼痛迟迟不来。

    待她睁开眼,却见疯子手里的石块已经掉落,滚远了。

    他暗沉的眼眸在定定地看着某处。

    等长翎意识过来他在看什么时,羞得忙要去拢衣,但手到了衣襟边一顿,想了想,咬咬牙还是决定将衣裳一下子全扯开了。

    疯六眼睛rou眼可见地,漆眸瞪得更圆了。

    尔后,长翎很顺利地,用那绯色的腰带把疯六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扔在了洞xue的角落。

    赵长翎做完这一切后,手脚虚软,踉踉跄跄地走回烤熟的狼腿边,张启樱桃口毫无仪态地吃起了狼rou。

    收拾这一趟疯子,还真累啊...

    长翎抹了抹汗,不能让自己倒下,只能强迫自己吃东西。她大口地嚼着,一边回头去看角落里的疯子。

    只见疯子被束缚全身,蜷在角落,身子不停大幅度扭动,口中喃喃地低喊着什么。

    “杀...杀...该...该死的...别!别爬过来!别!别!我杀死你们!杀死你们!!”

    所以,是有什么东西爬过来缠住他啃咬了吗?他为什么这么害怕?

    ·

    吃完了狼rou,这回长翎反倒觉得难受了起来,浑身都发热。

    大概是她与疯子缠斗,耗尽了体力,羸弱不堪,现在又为了补充体力不得不服用狼rou,导致身子不适应,发起了高热。

    她很想喝水...她气弱地躺在地上,舔了舔唇想。

    可是,狼血已经都放干了,这里没有水源。

    不远处的闵天澈已经安静了下来,看来疯劲已经过去了。

    长翎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过去,收回了自己的腰带,整理好自己的衣裳。

    “闹腾了这么久,饿坏了吧?要不要吃点狼rou?”长翎的声线有些沙哑,转身去依旧对疯六微笑。

    疯六别过脸去,没有搭理她。

    但长翎依旧过去把烤好的狼rou端过来,小心翼翼地撕开一点一点,喂到他唇边。

    闵天澈本想拒绝,但当她纤柔的小手捏着细心撕好的rou凑过来时,他又控制不了张启了唇。

    长翎见他咽下了狼rou,笑得更高兴了。

    闵六却眉头紧皱,很是烦恼地吞咽着口中的rou。

    就在闵六终于受不了赵长翎看着他的眼神,想要伸手掀翻她手里捧着的那块熟rou时,赵长翎突然停止了笑容,瞪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无端地让闵天澈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你啊...吃rou的时候要细细地咀嚼,不然会不舒服的,知道吗?”赵长翎把他当成孩子一样训斥,还直接连敬词都忽略了。

    “你...还记得我是殿下吗?”闵天澈不满地皱着眉。

    “记得呀...”赵长翎的嗓音有些哑,但眼睛笑得弯弯的,依旧是往常那副会让他躁狂的模样。

    “但是,你不是让我赶紧逃走吗?我走了的话,你怎么出去呀,你出不去,就不是殿下了呀。”赵长翎一副“现在你要听我话”的样子,说话语气也比以往随意了很多。

    “你...”闵天澈气结。

    赵长翎又沉下脸来训他,“还有,谁让你吃生rou的?不知道野狼最脏了,rou不熟了吃下,会闹肚子的!”

    闵天澈不语,也开始拒绝吃她喂来的rou。

    赵长翎把他扯了一把,想将他拉扯起来,没拉动,便直接卯足了劲朝他吼:“自己手没残,坐起来!”

    不知怎地,闵天澈听到她吼他,明明不情愿,可身子还是自动地听从她,撑着身子支撑起来靠着石壁坐。

    “来,慢慢吃!一定要好好吃东西...腿才能好起来。”赵长翎又撕了一小块rou丝,喂到他嘴边。

    见他不吃,也不动,又扯着嗓对他吼了声:“好好吃!听见了吗?!”

    “听...”闵天澈很奇怪自己竟然会听从她,“听见了...”

    ·

    暮色四合,赵长翎靠在洞壁,把自己蜷缩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出guntang的气,唇边干涸破裂,微微泛白起来。

    她有些难受地痉挛着,看着外面暮色渐浓,倘若这么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明天是否也能无恙地睁开双眼醒来。

    这种体验让她想起了幼时在宋家,阿爹阿娘总是轮流抱着患病难受的她,她总是浑身guntang,听见阿娘泪眼婆娑地哄着她:“宝,阿娘的宝,你别睡,睁开眼睛好吗?阿娘很爱很爱你...你不要离开阿娘,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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