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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贵妃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中的是奇毒,这宫中有一切最好的药,留在宫里,总比在外头强...”

    赵长翎明白她什么意思了,眼睛酸胀得难受,她默默掏了一颗糖塞进喉,在无人处让泪水肆意地奔涌。

    楚贵妃出去了,她独自一个跪伏在张娘子的榻前,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把自己的脸颊贴在张娘子苍白的手背。

    “姨母...对不起...都是长翎害了你...你原本...可以高高兴兴嫁入周府的...”赵长翎眼泪汹涌,心里难受得厉害。

    张娘子说,都是因为她,才会让她自幼与亲生爹娘分离,要不是卞家为了保存她的命,就不会眼巴巴看着赵济青肆意妄为,把赵长翎给丢了。

    但是,长翎的确不曾怪过她。

    虽然回到侯府后,有人欺负她,张娘子一定像母鸡一样张开翅膀挡在长翎面前,爹娘苛待,她就悄悄把最好的东西留着,塞给长翎。

    甚至有一次,长翎因为刚回侯府,水土不服,病了三天三夜,爹娘因为怕赵月娴伤心一眼都没有看过她,是张娘子亲自守在她塌边,从不假手于手,替她清理呕吐的秽物、替她一遍又一遍悉心地擦拭后背、一口粥一口粥亲自吹凉了喂到她嘴边,甚至连自幼跟在她身边的缕衣,都没有她仔细。

    虽然现在想起来,那时大概是因为对她的愧疚,才会对她如此无条件的好。

    但那个时候她心里还残存着对亲生爹娘的幻想,幻想破灭后,张娘子对她的好,真的让她一次又一次想起宋家的阿爹阿娘。

    以前小时候她生病,阿爹阿娘对她的疼惜,大概也就像张娘子对她那样吧。

    所以,尽管是因为别的、因为愧疚而对她好,她也不在乎,张娘子是她除了阿爹阿娘,还有那个人以外的,她心里面最重要的人了。

    赵长翎从来到临华宫,到现在坐在张娘子面前坐了许久,都不曾想起闵天澈没有跟过来的事,也压根就没有要找过他。

    这时隐藏在暗影中,无人察觉得到的某人,渐渐烦躁不耐了起来。

    第52章 ···

    赵长翎一直眼泪汪汪地看着躺在榻上不动的女子, 不时地用沾湿的帕子替她擦拭唇角流出的汤液,不时又抹眼泪。

    她暗骂了一声:“闵天澈那个天杀的!竟然害你躺倒在此!”

    这时候的赵长翎,对刚才听着楚贵妃的话替他抱不平的心思全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她如今看着气息奄奄的张娘子,只恨不得挖了闵天澈的猪脑袋吃!

    此时躲在暗处的闵天澈死死握紧了木扶手,险些把木头掰断发出声响, 只得硬生把气憋下去。

    他才不要被她发现自己去而复返,只因为担心她。

    结果这家伙的泪!流是流了,却不是为他流的!

    过了会儿,张娘子突然疼得大喊起来, 长翎以为她要醒了,惊喜得忙扑出去叫人,结果张娘子就从床上滚了下来,吐了几口黑血。

    太医们急忙过来诊断, 赵长翎抱着张娘子, 哭得嗓子都哑了。

    “回娘娘, 回皇子妃,张姑娘虽然吐出了黑血, 看似是清掉了部分的毒,但是刚才臣等诊脉时发现, 五脏六腑俱有大的创伤。臣等一会赶紧开新的方子让张姑娘服下,不过, 能不能熬过去, 还是看今晚了。”

    长翎哭着说今晚一定要留下来,楚贵妃劝不动她,只能命宫人安排了一个小榻子在张娘子的卧室旁,并叮嘱她, 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长翎答应后,便继续留了下来。

    等房间里再度安静下来时,那个躲在隔断碧纱橱里的男子才又悄悄无声息地转动轮椅出来,靠在木屏风后看着她。

    楚贵妃安排张娘子住进的这个房间的隔断里,是配有一个净房,就在碧纱橱里。这个净房是一些太监宫女平日在附近当差,内急来不及去茅厕,所以在这个无人住的房间隔断里放一个恭桶。

    因为张娘子临时住进来大家都忙疯了,那碧纱橱里的恭桶便也没人处理。

    闵天澈刚才躲在里头一会,现下身上都散发着恶臭,他皱着眉头嗅了嗅身上的衣襟,露出恶心想吐的表情。

    闵天澈在这里等了会儿,见那家伙都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来她是铁了心今夜留在这里陪人了。

    难道她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事?一到入夜她就栽倒了,天雷勾动地火都吵她不醒,就这样,她还想照料人?

    “姨母...姨母...什么?说什么?”赵长翎见张娘子唇角蠕动,立马揉着眼睛站起,急急地靠过去倾听。

    闵天澈吓得急忙转动轮子后退,隐在了屏风后头。

    见赵长翎是想出来倒茶,外面的宫人全都煎药准备床铺去了。

    闵天澈见已经来不及躲回碧纱橱,睨了睨旁边的立式衣橱,想了想,毅然转着轮椅过去,把里头的衣物掏了大半扔出,他自己连轮椅躲了进去。

    可能是轮椅的车轱辘进入衣橱时,压倒木条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端着杯子出来的赵长翎闻声疑惑地朝身后发出声响的方向看去。

    当看见衣橱旁那个空隙的位置堆了一大堆衣物在地上时,顿时有些疑惑,便走了过去。

    “这些衣服怎么会在地上呢?”赵长翎放下杯子,想捡起衣服塞回衣橱。

    在衣橱内的缝隙里看见外面有湘妃色的影子影影绰绰靠过来的时候,闵天澈生平头一回尝到了紧张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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