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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凉风吹进来,但不觉着冷,因为梅瑞狄斯将他的斗篷给她披上了。 而这一切,她半点都没察觉。 这不太对,马车的颠簸程度可不是现代交通工具能比的,她不可能睡的这么熟。 “你动了什么手脚?” 梅瑞狄斯解释道:“只是很浅薄的催眠术,如果陛下能更机警一些,就可以在生效前发现,并且打断它。” 茉伊拉沉吟。 “你这自荐的手段,真让人想把你丢到绞刑架上去。” 梅瑞狄斯的目的已经写在脸上了,他就是闲得慌,想当老师。 至于是不是想借此机会增加和茉伊拉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好说。 “看来你还真是挺喜欢我的。” “我确实很喜欢陛下。”梅瑞狄斯没否认。 气氛很平淡。 作为秦羽生活时,她在看纪录片的时候,会格外关注荒野中失去母亲庇护的半大豹子,会为它加油打气,希望它能平安长大。 梅瑞狄斯对她,大概就是这样一种跨物种的喜欢。 作为观察对象,茉伊拉有微妙的不爽,但一想到本身不是同一物种,反过来她对梅瑞狄斯,也可以报以同样的态度,也就释然了。 话说回来,她从前还以为,没天赋的人类,面对魔法只能被动挨打。没想到,竟然有预防,甚至打断的机会。 那层似乎难以跨越的屏障就这么碎了。 她不禁感慨:“俗话说,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竟然不是这样。” 梅瑞狄斯失笑:“没有这样的俗话,实际上,如果人类无法反抗魔法,那根本不会成为世界上分布最广的物种了。” 明明是善于使用魔法的原生种,却很意外的瞧得起人类。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只能靠人类自己。你是这个意思?” 梅瑞狄斯点头,随后问了一句:“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谚语吗?” “算是吧。” 《国际歌》大概比一般谚语流传更广。 她在梅瑞狄斯面前,总是随口说出些另个世界独有的一些词语。 也算是一种纪念,来证明那几十年并非虚幻。 补习计划定了下来,细节需要慢慢商议,反正旅途漫长,也算是打发无聊的方式。 这一夜,国王和随行的骑士们,是在大城市的驿站里过夜的,床铺干爽带着松香味,又有酸甜的野葡萄酒助眠。 而在王国的南端,枕着海浪声的城堡内,无人敢闭上眼睛睡上一觉。 领主大人又发疯了,上至造访的表亲小姐,下到快退休的园丁,都屏息凝神,不敢弄出一丁点儿动静,生怕成为被迁怒的那一个。 银质的酒杯和餐盘都被狠狠扫落在地。 “废物,都是废物!能让一个草包耀武扬威!”安格鲁·达勒原本英俊的面容,如今扭曲的和被他亲手揉烂的肖像画,诡异而扭曲。 他的目光扫过身边的书记官。 一脸狗腿的男人额角带着冷汗,忍着肩膀被狠狠砸过的疼痛,强行挤出讨好的笑容。 这事儿还不是都怪那些小领主们吗,他们对于分摊雇佣兵的钱不满意,结果捅了娄子之后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没有暴露过您的名字,就算女王追责,或者流传不堪的谣言,最终也只有那些导致这场闹剧的领主们会被当做笑柄……” 然后达勒公爵就又将一个银烛台砸在了他头上。 “这重要吗?” “不……不重要……”书记官满头血,迷迷糊糊的想,自己的安抚注定是徒劳。 公爵大人就是个疯子,哪怕没一个人敢嘲笑他,他如果自认为丢了面子,就是会气急败坏,非要报仇不可。 就在即将晕过去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 书记官看到黑色的裙摆。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别生气,我亲爱的弟弟,想要雪耻还不容易吗?” 这时来转移公爵大人注意力,救他一命的,是天使吗? 书记官抬头,看到的是一张不施脂粉的苍白的脸,容貌姣好,却带着眼罩遮住了一只眼睛。 女人的嘴唇勾起一抹笑容,“杀掉女王陛下,不就可以了吗?” *** 在女王陛下回到首都之后,重新恢复了忙碌—— 不是干正事,而是召集了好些出名的剧作家和诗人,将她这唯一的一次战绩吹的天花乱坠。 教科书式的好大喜功,茉伊拉很清楚,肯定又会有一票贵族背地里嘲笑她。 不过么,百姓们可就不会了,他们平日劳累之余,听故事看热闹,是不会深究原委的。 而以这作为犒劳,还远远不够。 女王陛下如今不爱舞会了,自然要找别的乐子。 被她咨询到的赫斯特伯爵,毫不避讳的表示,陛下这算是问对人了!原本所谓的舞会和社交场,就是没法去狩猎、打仗、赌钱的娇小姐们打发时间的无聊玩意儿,女王之前不晓得男人们的娱乐,如今开了眼界,确实该追求高级趣味。 这话算是把几个月前的女王骂了一大通,但茉伊拉并不生气,只是追问:“仗刚打过了一场,狩猎相比之下没意思,而且我也不能总是不回宫。赌钱……也不能每天都玩吧,还有什么别的乐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