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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严格制定礼仪、规则的说法正和了刘彻的心意,按理说董仲舒如今应该被刘彻重用了才对。 怎么她就完全不记得朝上有他这么一个熟悉的大臣? 她手指点在脸颊上,苦恼着回忆的模样才看得出孩子的俏皮稚嫩,也让窦婴没再那么严肃。 他没忍住摸了摸她松松盘在头上的小发髻,又捏了捏道:“翁主记性上佳,但还是少费些脑的好,小平阳侯如今可越发不待见我了。” 每次他一来就要与曹盈好一阵讨论政事,最是费心费脑。 曹襄原先还颇欢迎他带着meimei走出父亲逝去的阴影,但是发现他来得频率越来越高,近日已开始想法儿将他拦着不许进了。 未免曹盈真得过于费神,窦婴便直接告诉了她:“董仲舒这个人迂腐,真以为天人感应这一套讨了陛下的欢心就可以完全按照这一套来了。之前皇室祭祖之地起了大火,他在病中还巴巴地写了折子说这是上天愤怒陛下的行为。这可不是故意去触陛下的逆鳞吗?” 窦婴一边说一边摇头。 刘彻欣赏天人感应这一套学说,但不代表他真的就愿意旁人把一些灾害发生的原因往他头上栽赃。 曹盈也对董仲舒这样的行为惊得合不拢嘴:“不说对舅舅如何,即便是通些人情世故的,也应该知道人皆喜报喜而不喜报忧的吧。” 学问确实做得可以,但是这脑子怕不是也研究坏了。 如果按照刘彻的性子,脾气上来真有可能就这么将他给砍了。 曹盈便带了些试探地向窦婴问:“那这个董仲舒如今如何了?” “他本得陛下青眼去做了一阵江都易王的国相,主行仁政,政绩不错。但是在写了折子又被主父偃偷交给陛下后,就被下了大狱差点丢了性命。” 窦婴一边说,一边因提起主父偃的这一行为而感到了些不适:“不过好在陛下冷静下来记起了他曾经的才华,只是罢免了他的国相,留了他的性命。如今应是不知去哪儿传授弟子课业去了吧,这也是他的老本行了。” 这实在就有些可惜了,但曹盈更注意到的是方才窦婴口中所说的主父偃告发行为。 她原本还想着既然董仲舒已经犯事被支走了,她就去结识这位主父偃看看的。 怎么如今看来,一个迂腐,一个不正道? 偷偷将看到的同僚折子呈递给刘彻的行为怎么说都算不上光明正大。 虽然这封折子对于刘彻来说本来也不适合存在,但是如果由董仲舒自己去交,私下里与刘彻商谈这件事,大约也不会闹得这么严重。 偏偏是主父偃去偷交的,即便刘彻心中怒火没有那么大,也必须作出发怒的模样给主父偃看,才能让大臣们明白这些乱七八糟的灾害并不能往他头上硬按。 否则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到头来都得他来承担这个责任,那他不得被烦死? 曹盈便又打消了主动去接触主父偃的想法。 窦婴见状也是稍松了一口气。。 他所说的其实都是实话,但是也怀着自己的小心思,不大愿意让曹盈在朝中另有结识可信任托付的人。 毕竟自己这一身如今也可算是依凭于她了,朝事上他还想着她来多为自己分解呢。 不过看着曹盈一副信任自己的模样,他又心中生出了些愧疚,向曹盈道:“朝事说的差不多了,翁主,前些日子你嘱咐着让我想办法为你寻些工匠来的事,我已经办妥了,你是要吩咐着他们制做什么吗?” “粗略有一个想法。”曹盈拿手比划了一下:“就是前些日子我去看霍哥哥训练的时候,总觉得他就那么凭着自身腰劲维持着上身平衡,又须得在马上做出各种动作的样子实在危险。” 她一边说一边小声地嘟囔了道:“虽然他骑在马上的样子是很俊,但是我总提心吊胆他会摔下来。” “原来翁主是在为霍去病担忧。”窦婴精于兵事,也看过霍去病训练,放松了下来道:“我去看过他们三个小少年训练了,个个的马术都训练得很不错。” 他这里说的就是霍去病、曹襄与李敢三人了。 李敢是个自来熟,因着对曹盈的模糊好感,来接触了曹襄好几次。 曹襄又对李广多怀有敬佩之心,因此做了引导将李敢引进了自己这个小团体中,如今处得倒还都不错。 同龄孩童中,三人的骑术可算是拔尖了。 窦婴原本以为这样的话已经足够安抚曹盈了,哪知曹盈还是摇头道:“我不止是为霍哥哥或是哥哥担忧。我是想着之后骑兵无论如何都是需在马上的,总不可能个个都拥有他们那样精良的骑术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窦婴无奈地望着曹盈,倒是明白曹盈是一片好心想要提出想法,但是实际上以突击战术来说,相较之前的骑射战术,士兵们成为骑兵的难度已经大大降低了。 “这个我明白。”曹盈一双大眼睛扑闪了一下,她可以说是完整见识过突骑战法的诞生发展了,不需要窦婴来再讲解一遍。 她只是比划了一下马匹,又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段道:“我是想着既然坐在马上的时候上身不好稳住,能不能做个辅助的道具,通过稳住下身的方式让稳定上身不那么难。” 窦婴愣愣地听着她的形容,却无法在脑海中构建一个这样辅助道具的形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