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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已向我说了,我此番战败之所以还能在军营掌兵,皆是卫将军进言之功。” 他面有惭色,抱拳就要再拜:“卫将军莫要再言,你对我有恩,我却对你多次刁难,实在是对不住。” “我向陛下进言也并非是为李将军,只是想着将军你在治军上经验足,想邀将军与我分忧,因此说不上对你有恩。” 卫青仍是不肯受他拜,只将话题绕开,斟酌措辞确认道:“将军这回当真不能与我们一道北伐吗?” 李广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终于还是站直了身子长叹一口气道:“这一次除了卫将军你,不会再有别的指挥官。三万人马是陛下对你的信任,也是陛下对你的考验。我只要在军中就会有属我一部的拥趸,即便什么也不做也会影响你的判断,所以这一次陛下不会许我出征。” 卫青眼神微凝,原来先前使者所言李广乱军心,是这个意思。 李广将自己获知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心下倒是松了些。 他今日一趟往宫里,确认了刘彻并非从此都要弃他不用,便也就恢复了理智。 李广走至卫青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万人的性命托付给你一个人,这担子可不轻,卫将军这次需格外上心了。” “我知晓。”卫青明悟刘彻对自己的期许虽觉得压力更重,但是知晓这件事于他本身的安排却没有什么需的变动。 他露出一个笑容,向李广道:“我会带着胜利回来的。” 十月中,军队集结完毕,一应粮草俱备,卫青率三万大军出征。 他规划的行军路线是要从雁门出,长驱攻入草原腹地。 军队出发后,行军规划也公布了出来,立刻就引得朝议纷纷,认为卫青这是吃了上次胜利的甜头,为着功劳要行险了。 因为粮草虽供应充足,但是到底距离远了就难再供给上。 卫青这种长驱直入的打发等同时断了他自己的退路,哪怕只是一时作战不利,三万人都有可能迷失在那篇陌生之地,被各个击破。 整整三万人马,要是全折在草原上,对于大汉来说也是足以伤根本的损失。 朝臣们将各种悲惨的局面讲给刘彻听,然后提议刘彻趁着大军未深入草原还联系得上,立刻下旨让卫青更改计划。 刘彻却只充耳不闻。 被念得烦了,他就直接道:“朕已将三万人全权委任给卫青,将在外军令既可不受,那朕也不劳力费事了,等着卫青捷报就是。” 他这么直截了当地将朝堂上的议论全给堵了回来,朝臣们敢怒不敢言,就只能把事儿都算到了卫青头上。 如果卫青这次出征不顺,他们立刻就能将卫青的罪过罗列出来,踩得卫青再也翻不了身。 廷臣如何心怀鬼胎,刘彻根本就不在意。 朝议一结束,刘彻就迫不及待就换了常服,寻霍去病来帮自己布列沙盘了。 他看着沙盘上渐成型的布置,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按卫青的规划,咱们大军现在大约取得怎样的功绩了?” 霍去病有些无奈,他盘算着大军此刻怕是刚到长城脚下。 自己舅舅既然规划是要远距作战,就不可能去浪费时间抓那些分散在长城内的匈奴游兵。 卫青应该会尽力赶路,赶在汉军的消息传到匈奴王庭前,让汉军进入草原地带。 进入草原后,匈奴各部族顾忌着保护自己部族的营帐,也就不太可能再集结来攻汉军了。 重骑兵的优势可以被最大程度发挥。 不过霍去病也不想打击刘彻的兴奋。 因此只是顺着刘彻的心意敷衍地说:“舅舅总归不会叫陛下失望的。” 刘彻双手撑在沙盘沿上,看了一会儿,就拿先前朝上臣子们担心的事儿问霍去病道:“你觉得这回你舅舅的选择是不是行险了些?” 霍去病猜的出刘彻这点疑虑肯定是因朝臣们产生的,干脆就没否认。 他顺着点头道:“当然是行险,越往草原深处行,军粮供给就越跟不上,且按舅舅的原计划,他原本就准备在进入草原后,主动断了补给,甚至弃置辎重。” 刘彻眼皮一跳。 他再不通军事,也知道那样做的风险有多大:“当真?” 即便他愿意全然信任卫青,听霍去病说了以后也还是觉得有点不安。 偏霍去病本人说完后不以为意,仍自顾自地将代表各种地标的棋子布置在沙盘上。 把棋子布置完,霍去病再抬起头,就瞧见了刘彻脸上的忧虑:“怎么,陛下也开始担心这一点了吗?” “我还是愿相信他的。”刘彻到底将这担忧又抛到了脑后。 他现在就是卫青能一往无前的底气,可不能卫青还没回来,自己这边先xiele气。 霍去病见他重坚定了想法,朗然笑出了声:“陛下,在战场上作为进攻方选择行险有什么好奇怪的,风险越大回报越大,这不也是陛下选择舅舅作主帅的原因吗?” 刘彻略微展眉,这样说确也有道理。 如果想要将风险降到最低,他根本也不该想着出击匈奴,守城的损耗肯定比进攻要少。 不过他也立刻反应过来,霍去病先前的话是在刻意激起自己的忧心。 刘彻好气又好笑地在霍去病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坏小子,明明认可你舅舅的做法,偏要和我危言耸听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