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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鹤还有些懵,他用有些长的袖子揉揉眼睛,接着还按了会儿才勉强适应。他睁开眼看赖瑶,“瑶瑶?你怎么在这。”声音软软的带着睡意,莫名还有些虚,赖瑶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背着他们在下面找了个地方睡觉去了。

    “我当然是来找你了。你跑这里去的时候怎么不说一声?底下有什么?你下去干什么了。”赖瑶有对他突然离去的不理解,还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提到这个江鹤反而委屈了,嘟囔着说,“我看瑶瑶和他聊的很认真,都没有人注意我,我就想出去看看……我发现底下有个房间,我就在里面坐了一会儿。”

    江鹤的确对这里的一切布置都很熟悉,赖瑶已经从方方面面的细节里看出来了,但见他不说,她也没打算问,“对不起江鹤,是我的错,我忽略你了。但刚刚我找线索和讨论,都是为了带我们从这里出去。”

    江鹤见她的态度已然软化下来,松了一口气,“瑶瑶那我们出去吧。”

    赖瑶和江鹤返回到流水线那里等待方云倾,她为了防止意外,还是对江鹤交代了一下他们刚刚的决定,“所以等一下如果发生爆炸不要害怕,不会真的伤害到我们的,你只要跟着我就行了。”她轻轻柔柔地对江鹤说,用她最善用的哄孩子的语气,偏江鹤很吃这一套。

    “好,我跟着瑶瑶。瑶瑶一定不会抛下我的吧。”江鹤揪心地问了一句,提心吊胆地等着她回答。

    “当然了。我不会抛下你的。”赖瑶做了保证。他们等了良久,方云倾带着火把和打火机下来了。他把火把分给赖瑶和江鹤,“等会我数321每人点燃四个生产线。”

    “3,2,1。”1字落下,三人同时点燃了生产线的面粉,江鹤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赖瑶,心里塞的满满的念的都是她刚刚对他的承诺,她不会抛下他。

    下一秒,沉积在生产线的粉尘成堆地吹扬起来,不过顷刻,火焰窜得老高,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在耳边,落下来时漫天的炸伤力极高的面粉和火星子。更甚的是接着,粉尘和外围新鲜的空气还进行了二次爆炸。这次的破坏力更大,爆炸的声效更明显,nongnong的烟雾卷起来,侵袭了整个地下面粉厂。

    他们赌对了。没有人受到实质性伤害。眼前的巨型爆炸似乎只是放在他们眼前的一个3d投影,他们有最真实的感官体验但却最终眼前的只是个录像。而爆炸还远远没有结束,因为粉尘爆炸的特点就是多次爆炸。在爆炸达到极点的时候,赖瑶和方云倾的眼前各自出现了一个光圈,极亮的白光一闪,就把他们吞噬了进去。一切只发生在一刹,徒留江鹤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赖瑶一点一点消失,最终完全被吞没,他的星眸湿润地眨着水光,眼角也红红的,在心里默念了最后一声,骗子。

    赖瑶醒来是在岛上的海边,已然是深夜了。她左顾右盼,她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回忆就是攻略人物面前没有光圈,他被留到了木屋里!她和方云倾也被分开了,估计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原来所谓的新生就是被传送出去,游戏的潜在目的也是要分开组队玩家,脱离了队伍,单打独斗的玩家生存率将更加低。从而他们能直接不需要花太多力气就缩减玩家的存活人数。她正想着,许久没注意的电子音播报了:

    “目前存活的人数20人,总人数50人。”

    在岛上的第八天快要过完了,却还有将近一半的人。游戏内定的存活人数肯定远比这个少。所以赖瑶有种不详的预感,游戏安插的杀手,是时候出现了。她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再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江鹤和方云倾。江鹤应该还在木屋里,暂时没有危险。当务之急还有食物,她的背包里一点食物都没有了,必须去猎食了。

    既然没有睡意,加上陌生的地点也不敢睡,赖瑶索性把这几天的游戏历程都捋了一遍。第二个世界很明显和第一个世界的思路不同,如果说第一个世界还有规律可循,像一个茧,你按照它的思路玩下去,探寻下去,就能一层一层地剥丝抽茧,最终接近它的内里,从而在明白游戏的规律和意图后通关游戏。

    但第二个游戏明显不同,它虽然只要求玩家在游戏投放的地点存活十天,但接下来会发生的都是没有预兆,无迹律可循的,等于游戏想怎么样处置玩家就怎么样,随游戏高兴,直白点这个世界就是游戏把自己的特权发挥到极致的一场豪赌,玩家就是任他摆弄的棋子。他们把自己放在高高的位置,用上帝视角来看玩家们的勾心斗角,人性毁灭,尤其在最后几天,把恐怖岛彻底变成人性泯灭的失乐园。从食物的分量明显不足,再到那群突如其来的追踪蜂,最后是有意把玩家挨个分开的传送带。种种细节都在提醒游戏为了缩减人数做出的不合理的设定,都说明了有黑手在从中干预。思考到这,赖瑶拧了拧眉,要想活下去,还是得靠自己,她不能死在这,任游戏玩弄在股掌之中。

    江鹤再醒来是在熟悉的沙发,他睁开惺忪的星眸,只是一刹,眼底充斥的杀意和嗜血的欲望展露无遗,他的目光再不复清澈迷茫,取而代之的是病态。他走到书桌旁坐下,在一堆凌乱的白纸中挑出一封报纸,是很明显被裁剪过内容的报纸,徒留周围的边框和底下不再重要的信息,很明显和赖瑶当初从书里拿出来的写有地下面粉厂新闻的报纸刚好能够贴合。江鹤拿起那个缺了主要新闻只剩框架的报纸,低低地笑了笑,声音竟从先前朗润的少年音变得低沉有磁性,“瑶瑶,”他顿了顿,病态地盯着那份报纸,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揉搓着报纸的边沿,“下次再遇到,我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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