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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事。” 男人收回目光,垂眼,语气礼貌而生疏。 “不好意思,麻烦你再说一遍。” …… 正是雪季,山腰雪场也是人满为患。 崇礼雪场很多,滑雪爱好者的分布也形成了一个非常有意思局面—— 山顶雪场是个综合形大雪场,占地面积大,雪道宽,海拔高气温低雪质好,饭好吃,酒店配套设施齐全,合适亲子家庭旅游……所以更多地聚集了滑雪初学者、热爱基础滑行或者刻滑的人; 山脚雪场,因为山脚气温相对偏高,雪道也比较窄,但此处胜在距离崇礼商业中心比较近,生活便利……喜欢在这里聚集的更多的是漂亮小jiejie和潮男老哥,高级道人反而少,大家更喜欢聚集在初、中级道练习平花技巧; 而山腰雪场,则是公园大佬的天下,大佬们聚集在这跳桶呲杆,切磋技术…… 正因为山腰雪场配备了商业区,所以这里的外国人也尤其多——在现下这种国际航线到处封闭的大环境,总给人有一种全国的老外都聚集在了这个雪场的味道。 教练是不可能有教练的,和山顶雪场百来好号人的教练天团不一样,山腰雪场人少,教练也少,一共二十来号教练,全部出课去了。 卫枝抽盲盒失败。 排队买咖啡的时候,锲而不舍地再次打开短视频软件,打开附近的人,开始搜有没有靠谱的大佬闲着—— 然后但凡刷到的定位在此雪场的,不是在跳桶子,就是在呲杆子。 完全是她能力范畴外的东西。 再看看周围—— 除了外国人,身边放着单板的国内滑手也不少,有几个板子上还贴着滑雪俱乐部、品牌赞助的各种贴纸,看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更厉害的是其中一个一只手拿着咖啡,另外一只手绑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就这样,他雪服上还有未融化的雪,一看就是刚滑回来中场休息。 那人还在和朋友闲聊。 绷带滑手A:“我觉得我那个横呲是过不去了,教学视频看了几百遍,学不会。” 滑手B:“先平地练,再上杆子。” 滑手B穿着宽大卫衣,手套摘下来放旁边,满手戴着各种做旧金属风格的戒指,头发染成白色。 潮得很。 绷带滑手A:”屁用。前天就是这样,上杆子就慌了,直接卡了个前刃,妈的手肘折杆上,我都不记得我后来怎么进的医院又怎么从医院出来的。” 滑手B:“那没救了,找人带吧。” 绷带滑手A:“谁?” 滑手B:“山上那位……或者戴铎不是也来崇礼了么?应该也没那么快走。” 绷带滑手A:“……兄弟,你有病吧,首先那位是CK俱乐部的人,不对付多少年了,被发现老子不得被开除出万通堂俱乐部?” 滑手B:“你偷偷请呗,别让咱们俱乐部主理人发现不就行了,但凡你不说,我觉得那位也不会主动往外说。” 绷带滑手A:“6000块够我进两次骨科了……而且之前我听人说过,要不是特别近的徒弟或者朋友介绍,他不接临时课,得排队,还有基础要求——万一他说我基础不合格教不了我脸往哪搁?比他妈考清华北大都没那么严格。” 滑手B:“不一定,我听说他最近推坡也教。” 绷带滑手A:“谁?谁给6000块就为学个推坡?” 滑手B:“……也是哦,那你这雪季不出活你能睡着?” 绷带滑手A:“睡不着,硬睡呗。” 两人笑作一团。 听了全程的卫枝:“……” 一个字都听不懂。 卫枝开始质疑自己大概是来错了雪场。 没有教练,周围的人,要么语言不通,语言通的没有一个接地气的……脚也挤得很痛,甚至雪鞋这种鞋居然逃不开新鞋诅咒,她的后脚跟都有点儿磨到。 浑身上下从身体到心灵没一处愉悦的,她有点丧气。 正八百次叹气,就在这时,肩膀被人拍了拍,姜南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卫枝,我们谈谈。” 卫枝回过头,茫然地望着姜南风。 “老生常谈,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脚痛。” “谁跟你说这个?” “那我现在就是脚痛。”她强调。“超他妈痛,你雪鞋不磨脚么?” “我不磨。我看你不是脚痛,是心绞痛。” “……这都能成梗?” 姜南风懒得理她插科打诨,一脸严肃:“我问你,你今天早上掉毛丧头鸡的模样是怎么回事?我早就告诉过你,你那个宝贝师父是个大佬,你还不信……大佬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神龙见首不见尾,徒子徒孙一大堆,上个课都得排队——” “你念什么绕口令呢还怪押韵的,可是他明明说没人要上他的课。”卫枝还记得单崇是怎么说的,“你说这些不成立。” “行,就算偶尔才有一节课上,那人家不也得上!除此之外,除了你,剩下那些徒弟他不得兼顾一下?”姜南风说,“你得平衡这件事,别为了这个搞得闷闷不乐。” 卫枝眨眨眼,不承认。 “我没有闷闷不乐。” “光这一早上我已经听你叹气八百回了。” “真没有,叹气是因为脚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