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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简直难以想象,假如她今晚没有辗转反侧、起身出门,他又会站多久才回去呢? “若是我时时刻刻都想见祯儿meimei呢?” 陆宜祯正难受着,突闻他这么一问,愣了愣,一时给不出回答。 隋意也没要她说话,将汤婆子送到她掌心里,抬手拢她入怀,悠悠叹息道:“还是要早些把你娶回家才好。” 陆小姑娘静了静,空出一只手、环住他。 答案她早在昨夜就告诉他了。 她愿意嫁给他的。 “那今夜……” 隋意垂首吻了吻小姑娘的耳尖。 “可不可以让我陪着祯儿meimei睡?” 潮热的气息拂得人脊骨酥麻,心尖亦是被震得又酸又痒。 ——她完全拒绝不了。 直到把人领上榻后,小姑娘的脑子还处于半懵的状态。 隋意见她呆呆地,笑了笑,也并不出声提醒,自己除了狐裘、外袍,又轻缓地替她除下外裳。 “夜已深,该睡了。” 说完,柔柔地将小姑娘按进了褥子里,扯过锦被,把两个人都盖住了。 没过一阵子,他便感到胸前钻进来一只小火炉,紧接着,腰身也被两只细软的手臂锢起来。 他低笑几声,回拥她,亲了亲她茸茸的脑袋顶。 浑身都被女儿家的馨香围绕着。 隋意只觉整颗心脏都被像泡在了蜜罐里,甜软的感情、饱胀得似是下一刻便要溢出心口。 这一夜,两个人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只是相拥着入了眠。 …… 第二日早晨,陆宜祯是被扣门声闹醒的。 “姑娘可醒了?该起来洗漱用膳了。” 每日宝蔻都是这么唤她的,陆小姑娘迷迷糊糊地、正想应声,却猛然觉察到自己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 失落的记忆逐渐回笼,她又惊又羞,偏头望过去,正对上隋意温柔如水的笑眼。 他、他竟还有心情笑? 与此同时,门外的宝蔻许久没得到回应,仿佛感到了屋内的反常,敲门声顿了顿,“吱呀”推开门,走了进房。 陆小姑娘心跳骤停、慌到极致,“呼啦”拉起被子,将两个人、连同脑袋都一起埋了进去。 密仄昏暗的空间里,呼吸的湿热气息交缠于一道。 忽然想起什么,她悄声而慌张地说:“你的鞋!” 对面人也慢条斯理地、悄声回应:“昨晚上榻时,我就将它藏到床底下去了。” “……” 他为什么,像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方才,祯儿meimei只需要向你家女使说,‘待会儿就起’,她便不会进来了。” “……” “姑娘?” 宝蔻已经走到了床前。 陆宜祯一个激灵,坐起身、把脑袋探出床帐。 宝蔻欲掀帘子的手停在半空。 “我,我方才睡太沉了,没听见。” 陆小姑娘紧紧地拢着床帐缝隙,生恐榻内景致被瞧了去,葡萄似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瞧着自家女使,只怕从她脸上瞧出怀疑的神色。 幸而,宝蔻只是了然地收回手。 “姑娘一定是前几日累着了,用完早膳,可以补个回笼觉。” 小姑娘抿唇、挤出一个笑。 “洗漱的热水,我已端进来了,姑娘早些起身,别等水凉了。” 交代完,宝蔻便转身离开。 门板“嘎吱”阖上。 陆宜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力竭般倒回了软榻上。 隋意卧在床榻里侧,半支着脑袋,替她提了提被子,笑问:“紧张坏了?” 陆宜祯仍心有余悸,自然不待见他,瞪了他一眼:“你没安好心。” “是我的错,我该早些提醒祯儿meimei的。” 他认错认得这么快、这么诚恳,陆小姑娘一下子又不气了。 软绵绵地朝他抬手。 隋意便把她揽进了怀里。 “那你待会儿要怎么走呀?” “等你们都出去用膳了,我悄悄地翻回去。” …… 古语常言:“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隋小世子在尝到甜头后,接下来的每一日,都按时地翻墙过来、上陆小姑娘的榻。 陆宜祯最初反抗过。 但一旦隋意用那双钩子似的桃花眼看着她、用柔软真挚的语气哄诱着她,她就晕乎乎地、心也软成了一滩水。 算了。 小姑娘心想,反正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只是想见见她、抱着她睡个好觉而已。 那次显敬寺的事情,把她吓坏了,更把他吓坏了。 只是每当睁眼、望见身边那张俊秀的面庞时,陆小姑娘总是忍不住发怔。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怎么就变成了一个、一点儿也不知矜持的姑娘呢? …… 当年味渐散,风雪缓消,绯红的爆竹碎末、从家家户户门前的地板上扫去时,燕氏入狱的余波,也慢慢地在京城市井中平息了。 是日,靖国公府携厚礼,登门陆家,商议婚期。 陆宜祯也坐在了长桌的尾巴边,听两家的长辈们挑选吉日、敲定大婚的诸多事宜。 席间声音嘈嘈。 陆小姑娘恍恍惚惚地、很有种落不到实处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