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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才能最好的报复一个人?便是将他最在乎的东西给撕碎,丢在地上,当着他的面肆意践踏。 而季修远最在意的便是面子和形象,能看到他辛苦维持的表象被掀开,露出那狼狈又丢人的样子来,真是比让他死还要痛快。 沈菱歌只觉出了口恶气,险些忘了自己在哪,直到哂笑声响起,她才猛然间回过神,碍眼的人是走了,可还有尊大佛没走呢。 她感觉到落在自己背上的火热视线,只觉后颈一僵,片刻后,缓慢地转过身来。 说来也是奇怪,今日周誉竟然未带一人,连往日从不离身的肖伯言也没跟着,可他就算只身一人坐着,也如有千军万马之势,叫人无法忽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像是在等着她开口。 便是沈淑欣反应地慢些,也察觉出不对劲了,齐王怎么一副认识她家二meimei的样子? 沈菱歌咬了咬唇,挣扎一番后,终究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垂眸低低地喊了声:“王爷。” “不介绍一番?” 亭子里可还有个男子,周誉冷厉的眼已经扫过他好几回,心中也猜测过,此人会是谁。 他看上去和宋二还有季修远不同,文质彬彬,内敛又谦逊,而且他来之前,好似是这人在护着她们两,可惜长相有些普通了。 沈菱歌这人看着精明,眼神却是不好,找的男子是一个比一个弱。 便是如她所说的求而不得,也不该退其次退成这样。 沈菱歌见他看宋十郎的目光不善,生怕他火气没撒够,又把这个给吓走,与其等他开口说出什么惊天之语来,还不如她自己说。 她顶着他的目光,挽着沈淑欣的手道:“回王爷,这是我家大jiejie,这位是宋十郎,是我大jiejie的未婚夫。” 周誉对未婚夫这三个字尤为的敏感,闻言挑了挑眉,淡声道:“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他说这话,眼不眨心不跳,好似方才心中对宋十郎的那些不满,一时间全都变成了顺眼。 也是他开口的同一瞬间,宋十郎之前感觉到的,那股从四面八方来的窒息感,突然间消失了。 别人既然是夸了,出于礼貌,也该有所回应,宋十郎大大方方地回了半礼:“多谢王爷。” 周誉之前是误会了,才会随口附和了两句,这会见他如此认真,竟真对这人有了两分兴致:“何时的婚期,到时本王也来府上讨杯薄酒。” 宋十郎一愣,险些连舌头都找不着了,齐王要来讨他的成亲酒,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但他很有自知之明,很快就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没有经天纬地之才,绝对不可能第一面就吸引到齐王的青睐。 那唯一有可能的,就剩下在场的沈菱歌了,他有些复杂地看了身旁的沈二姑娘一眼,他这个未婚妻的meimei,好似有些不简单。 沈菱歌从周誉开口起,便时刻处于紧绷的状态。果然一句惊雷下来,引得沈淑欣和宋十郎连连侧目,她这会头皮发麻,恨不得上前捂住他的嘴巴。 可话已出口,她也没办法叫他收回去,只能赶紧找补。 “王爷真爱开玩笑,您cao劳国事都来不及,哪有这等闲工夫。” 周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神情好似在反问,是吗?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爱开玩笑,他一向是言出无悔的,从不开玩笑。 沈菱歌见他不说话,根本是不给她台阶下,急得额头都要冒汗了。 恰好这个时候,有下人送了碗酸梅汤上来。 她几乎是出于本能,上前半步,自然地将托盘接了过来。 酸梅汤是拿井水浸过的,又酸又甜还透着丝丝凉爽,光是闻着都觉得暑意消了一大半。 沈菱歌也没想太多,真是因为进京那一个多月的时间,为他端茶送水养成了习惯,无比娴熟地就做了这件事。 况且,有喝的总能堵得住他的嘴了吧? “王爷喝碗酸梅汤消消暑。” 周誉还是没动,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石桌上,指尖轻轻叩着案面,不置可否地看着她。 沈菱歌见他不松口,只得咬了咬牙,端着茶盏往他面前又送了送。 周誉就是故意的,他喜欢逗她,看她气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太过火,拿捏着尺寸,瞧着差不多了,就打算伸手去接。 但他的手指还没来得及动,就感觉到丝滑的锦缎从他手掌上轻轻擦过,眼前露出了一截雪白的皓腕,白得叫人晃了眼。 且随着衣袖晃动,还能闻到她身上那似有若无的幽香,这味道他无比熟悉,陪着他在午夜辗转间流连。 他之前只知道沈菱歌的脚踝精致漂亮,这会才知道,她浑身皆是勾人之处。 “王爷尝尝,可是合您口味……” 一个味字还未出口,她就险些咬着了舌尖,不为别的,只因有人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那双漂亮的杏眼蓦地瞪圆,大jiejie就在她身后不足半丈远,他怎么敢的! 还好她是背对着沈淑欣和宋十郎的,不然这会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她还是不敢挣扎地太激烈,只能幅度不大地往外抽。 可周誉的气力大,握着她手腕的手掌堪比铁索,根本就撼动不了。 许是心虚,好像时间过得格外漫长,总觉得自己维持这个动作已经很久,马上就要被发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