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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闻钦摇了摇头暗道舒皖想法的天真,不过她现在并不愿戳穿舒皖的心思,只是道:“其实现如今,你若是决意从位高权重的大臣中择一位皇夫,很多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沈玉身无依傍,绝非良配。” “那可不行!”舒皖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我娶先生,是为了周正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并非另有所图!所是带着这样的目的,那我宁肯自己出落,也不占别人的便宜!” “这可是你说的。”傅闻钦忽然来了兴致,“换作是我便算了,怎么你也被赵韫的美貌迷得不知所措了?怎么那么甘心给人家做这便宜女儿?” 舒皖一听这话,就知傅闻钦已经知晓了今早她被垂帘听政的事,惑道:“不是你说让我万事小心,别惹出什么乱子来吗?” “我的小公主,你似乎还未进入到你的角色中来。”傅闻钦目光微深,一字一句缓缓道,“昔年你为长公主寄人篱下时,尚不见你摧眉折腰,怎么如今成了帝王,倒是过得更加不如了。” 舒皖一愣,好似从傅闻钦的话中领悟到什么。 她如今已不再是公主,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大过她去,便是年纪再小,再不得人心,那她也是天子,理应受万民朝拜。 便是赵韫,也先是因为她坐了这天子的位份,才有了他的尊荣。 “先帝当初为何不择选舒长夜做皇帝呢?”舒皖徐声道,“其人不论是从哪个角度讲,都比舒明安更加适合罢?我不相信先衍帝她看不出舒长夜对舒明安的威胁有多大。” 傅闻钦勾了勾唇,道:“也许这个原因,正是舒长夜到现在还犹犹豫豫不肯谋逆的原因。” “若我找出其中原因所在,说不定便可以牵制住舒长夜!明年也不必再选他人入宫了!”舒皖瞬间开窍,“从现在起,我要勤政爱民,做一个好皇帝!” 傅闻钦对舒皖的志向并无多大兴趣,只是最后嘱咐道:“天子之怒,流血漂橹。只要你不暴虐成性、滥杀无辜,那惹出的事,都不能叫作是乱子。” 舒皖眼神一亮,胸中一下子变得激昂无比。 赵韫现在对她的压迫无非是些言语上的,并无实意,可见目前为止她并未有什么安全隐患。 便算是有,有闻钦在,她还怕什么呢? “我知道了。”舒皖郑重点头,收起兴奋的表情,这才换了身轻便的袍子去厅中寻沈玉了。 第15章 逗弄陛下不要戏弄微臣 此时天色已然全白,轩窗内投进几分苍然的翠色,阴阴郁郁地投进屋里。书案一角折成灿金,匆匆越过,便瞧见穿着青衫的男人乖巧地坐在桌边出神。他的眉目被淡薄的晨光晕得极是温柔,唇色似粉非白的,皙白的肌肤像是上好的洁玉雕出来的一般。 舒皖来得晚了些,现下桌上摆好的东西恐怕都有些凉了。 她望着沈玉,歉声道:“有些事耽搁了,来得迟了些,让先生久等了。” 沈玉回神,连忙起身相迎。 舒皖飞快地扫过沈玉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吩咐下人去将东西热了,又请沈玉坐下。 “父后今日来宣政殿之事,之前向先生提过?” 沈玉素来是不会瞒她的,她只觉得沈玉其人干净得透彻,怎会随着威后做事?而且今日在早朝上,沈玉分明是也有些惊讶的。 “不曾,威后与微臣并无联系,绝不会越过陛下来同微臣说话。”沈玉顿了顿,仿佛明白了陛下这是在怀疑他,即刻就要起身请罪。 舒皖伸手按住了他。 “朕与先生不过闲话,先生何须惶恐?朕今晨在宣政殿跟先生说的话,先生都忘了?” 岂会忘记?那“敬重”二字就响在沈玉耳边,叫他仔细琢磨了许久。 “微臣不敢。”沈玉又坐正了身形,水润的眸子瞥向窗外,是宫侍将热好的糕点送过来了。 点心做得很精致,御膳房新做了道咸玉酥,舒皖暗暗瞧着,果然见沈玉多吃了两块。 “今日读《大学》吗?”舒皖记得前日沈玉跟她提过,早早预备好了新书。 沈玉点了点头,他怀里那本书已经有些破旧了,灰褐色的封皮上损了一个角。 现如今新发的书籍都是蓝色的封皮,还会用金粉在上面铺上一层,有些书墨香气,而沈玉怀里那本不知是何年的封印了。 舒皖没有出声,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这或许是先帝师孔萼的用书,孔萼其人对沈玉来说如师如母,应是他心中最最敬重的人了。 书卷泛黄,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点在上面的批注上,声音温谆,舒皖的视线逐渐从书页上移到沈玉不住开合的唇瓣上,满心都只想着八个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她走了神,沈玉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莫名想起傅闻钦问她,是不是真的要娶沈玉? 舒皖其实心知肚明,她对沈玉的感情谈不上喜欢,只是见色起意,格外依赖罢了。其余的那些宫侍近不得她的身,可沈玉十分规矩守礼,便是为她披衣时也是点到为止,从不碰她不该碰的地方,这让舒皖觉得很安心。 之前她对傅闻钦说不愿同男子接触的事不是假话,她受了贺之云三年的冷待,心里虽恨,但也觉着怕。 可沈玉太柔软了,他就像是一个将自己柔软肚皮全部露出来的刺猬,甚至害怕自己的一个不慎扎伤了她的手,竭力避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