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靳安年忍不住笑,他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 莫晓阳一改在他面前霸道娇蛮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含羞的意思,还踮着脚亲了一下那人的脸,靳安年都看愣了。 那人应该没有给什么甜蜜的回应,因为靳安年看到莫晓阳脸上瞬间闪过的失望。 他嘴角往下撇,又立刻舒展开,上扬,形成一个很好看的笑容。 那人旋即上了车,莫晓阳一直看着车,等到车开不见了,才转身进了小区。 小羊。 靳安年远远喊道。 莫晓阳扭头,看到是靳安年立刻蹦哒过来,哇,今天回来这么早? 靳安年抱了一下他,然后把压在包里还热乎乎的桂花糕拿给了莫晓阳,看,这是什么! 莫晓阳一声惊呼,你从哪儿买到的这个东西? 刚好看到有小摊子在卖。 我还记得刚上大学那会儿我们经常去小吃街那里买,后来那些小摊子都不见了,我都好久没吃到这个了,莫晓阳咬了一口,浓郁的桂花香味和甜甜的豆沙立刻治愈了他酸涩的心情,年年,我本来有点不开心的,还好有你。 靳安年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我看到了。 莫晓阳吃完一个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说,很多事情,看似近在眼前,其实不是够一下就能够到的。 靳安年抿了抿嘴,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没说什么。 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他,莫晓阳冲靳安年眨了眨眼睛,眼里有光,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靳安年搂了搂他,莫晓阳冲他甜蜜一笑,靳安年心里软乎乎的,开口道,我也要跟你说一件事。 莫晓阳咬着桂花糕,唇齿间都是漫溢的香甜气味,含含糊糊地说,你缩。 今天晚上,路赢风找我了。 莫晓阳没当一回事,他又来啦,然后呢? 他说,靳安年顿了一下,他喜欢我。 果不其然,莫晓阳开始叫唤,结果一口桂花糕呛在气管,咳了半天才喘过气来,眼眶里还冒着泪花儿。 你说这么大的事之前也不给我先提个醒!差点呛死我,莫晓阳由着靳安年给他拍胸口顺气,带着哭腔说,我就说我猜的没错,你偏不信,然后呢然后呢,你接受了吗? 怎么可能,靳安年叹了口气,我当时都懵了,而且,我只当他是朋友,就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莫晓阳转了转眼珠子,那他是对你一见钟情吧,肯定是那个时候玩游戏你亲他他就动心了!哇,这样一想,还挺浪漫的,你要不考虑一下,反正你现在是单身,路赢风条件也不错,跟江启寒比起来,也不逊色啊~! 靳安年摇头,算了吧,我没心思想这些。 他这么一说,莫晓阳的兴致也弱了,他嘴巴张了有张,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靳安年看出来他有话要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莫晓阳抿了抿嘴,说,你不接受他,是因为江启寒吗? 当然不是,靳安年都笑了,我都说我放下了放下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我怕你又吃回头草!莫晓阳哼哼了两声,紧紧搂住靳安年,放下好,放下秒,放下呱呱叫,我们大美人,有的是人追! 你小声点 八卦欲满满的莫晓阳到了家还一直缠着靳安年问他晚上到底什么情况,靳安年无奈得要命,统共也说了没几句话,已经一五一十地告诉莫晓阳了,他还嫌不够,自己在那说书先生一样扣扣这个小细节,挖挖那句话有什么深意。 浪子回头金不换,路赢风以前是挺花的,但是我看他这次很认真啊! 靳安年逗他,你以前不是江启寒粉丝吗,对他的事情还了解得这么清楚? 因为他俩是对家啊,所以路赢风的黑料我倒背如流,不过我现在倒戈了,江启寒这个狗东西还不如路赢风!莫晓阳躺在沙发上,晃悠着脚丫,刷微博,突然他眼前一亮,猛地坐了起来,年年,你快过来你快过来! 睡前,江启寒点开了微博,无聊地翻了一下,看到路赢风大名在热搜,下意识地就点了进去。 他的热搜源于他发的一条微博。 路赢风:等一朵小玫瑰。 文字下面还配了一张黑夜里静默开放的玫瑰的照片。 底下评论是大部分是粉丝一如既往地在表白路赢风,开他的玩笑,但也有路人在猜路赢风是不是又有什么目标了,大半夜不睡觉发这个,一看就是春心萌动。 江启寒太阳xue直跳,原本就没什么睡意,这下更是清醒无比。 玫瑰指的是什么,他太清楚了。 靳安年看到了那条微博,但他却没有莫晓阳那么兴奋。 虽然路赢风没有指名道姓,有可能是他自作多情想多了,可靳安年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就像之前几次三番上热搜,莫名其妙传出去的绯闻,路赢风也没有坚定的澄清一样。 靳安年知道路赢风绝对不是故意的,大概他自己也不在乎这些,可靳安年在学校里没少因为那些事情被围观,虽然也不会有人直接上来问东问西,但是背后的指指点点,也挺让人窒息的。 莫晓阳注意到他性质并不高,旋即问道,年年,你是不是不喜欢他这样啊? 靳安年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莫晓阳的头,我去睡觉啦。 年年,我之前都是开玩笑胡说的,莫晓阳跪坐在沙发上,正色说道,你喜欢谁都可以,只要他对你好。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不是江启寒跟路赢风两个里面一定要做一个选择,也不是他们喜欢你你就必须要回应,别因为这些事情心烦,好吗? 靳安年冲着莫晓阳笑得很甜,好。 唉,感觉自己说得头头是道挺厉害,像个情感大师。 莫晓阳得瑟不过一分钟,又因为想到隋斯羽变得有些惆怅。 靳安年想安慰他,却见得他陷入了自己的愁绪,于是便没有打扰他,静静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靳安年刚到实验室不久,就被通知外面有人找,让他赶紧过去。 院门口没人,只停了一辆黑色跑车,看到靳安年出来的时候,车里的人按了一声喇叭,靳安年走过去,车窗慢慢摇下,露出一张跟江启寒有些相似,但各种意义上都成熟了很多的面孔。 江先生。 没想到会是江易辰,靳安年还有些惊讶。 江易辰是江启寒的大哥,也是他曾经研究院的师兄,但是靳安年入学的时候江易辰已经毕业了,在江家更是没见过几次面,所以靳安年跟他的关系并不算熟。 江易辰坐在车里,没有打算下车的意思,眼神落到靳安年身上,仿佛冰剑寒霜。 对着这样一张脸,靳安年很难不会想到江启寒。 同样也是生人勿近的气质,不同的是江启寒面无表情的时候很冷漠,但暴躁的时候还有一丝活人的生气,江易辰却仿佛日光下的冰雕,从头至脚,都冰冷得令人心颤。 上车。 虽然不知道江易辰为了什么事过来,但靳安年还是顺从地上了车,坐到后座。 车里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气,是江易辰的信息素味道。 很平和的香气,让人瞬间觉得安宁了许多,靳安年忍不住又闻了一下,觉得这个温柔的信息素味道跟不苟言笑的江易辰真是挺不搭的。 请问您要带我去哪里? 去救江启寒。 靳安年微怔,不过他的惊讶持续的时间很短,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几乎快要忘了,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幸运的被江家选中,成为江启寒的配偶。 曾经以为是恩赐,现在却觉得,是累赘。 现在想来,其实江家不过是把他当成一个工具,但当时靳安年满门心思都是江启寒,所以并不觉得自己可悲。 虽然靳安年没有拒绝,甚至表面并没有表现出不愿意的倾向,但江易辰还是主动说出了交换的条件,我会帮你解决m大的交换项目的名额,作为回报。 靳安年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无力的舒展开。 第27章 秘密 刚刚有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拒绝。 他已经很努力地去切断跟江启寒之间的关系了,可是好像有些东西,是他无能无力的,难道以后每一次江启寒发作,他都要去救他么。 靳安年,这次之后我会说服小寒去接受治疗,江易辰似乎猜到了靳安年在想什么,你是自由的,不会再被这件事捆绑。 他的声音低沉,字字掷地有声,不容有疑。 靳安年打开车窗,感受着略带凉意的日光,心里叹了很多声气。 在车上江易辰告诉靳安年,江启寒是在录节目之前失控的,好像是跟人发生了争吵,作为顶级alpha,他失控的时候释放出来的威压非常惊人,很多人根本没有办法靠近他,只好先把他一个人锁在休息室里。 靳安年听得有些疑惑,因为跟人吵架?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江易辰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我只知道,跟他发生争执的人是路赢风。 他的眼神冰冷,明明没有任何情绪,但靳安年似乎从中看到了淡淡的责备。 如果真的是路赢风,大概发生的争执,跟自己有关。 所以靳安年虽然觉得很无辜,但也没办法对江易辰的这种并不显山露水的责备而感到生气。 毕竟,江启寒很久没出现过这种状况了。 连江启寒自己都不知道,他会有这样的时期,失去理智,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攻击性。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靳安年。 江易辰车开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电视台大楼,他面上冷静,脚步走的飞快。 江易辰很紧张江启寒,靳安年是知道的。 等电梯的时候,靳安年遇到了路赢风。 他满脸不悦,嘴角有淤青,看到靳安年的时候明显是很惊讶的。 然而江易辰没有给他们对话的时间,直接带着靳安年去了录制节目的楼层。 那个楼层的布局是一条深深的长廊,两边是录制节目的场地,长廊最深处是艺人的休息间。 好在是这样的格局,才没有让情况变得更糟。 在长廊的另一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动手了么?我看到路赢风脸上有伤啊? 肯定动手了啊,好吓人啊,江启寒平时看起来很正常啊,怎么突然就发疯了。 是不是有什么病啊,狂躁症之类的?现在很多明星都有心理疾病啊,尤其这种正当红的,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有人认出江易辰,咳嗽了几声,别说了,江易辰来了。 说话的人立刻闭了嘴,人群四散开来,只有几个工作人员上前来跟江易辰又说了一遍情况。 休息室在最里间,距离他们站的地方有十多米的距离,但隔着这么远,靳安年还能闻到森冷的冷杉气息。 那股带着凉意的气息仿佛变了异,不再是先前秋日初晨下的清冷密林,而是不见天日的幽冷灌木丛。 他作势要往前走,被工作人员拦住,这位先生你不能过去,江启寒现在的状态很危险,你会受伤的。 那个工作人员应该是一个低级的alpha,深受江启寒信息素的压迫困扰,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揉太阳xue,声音也没什么气力。 靳安年看了眼江易辰,我没事的。 要我跟你一起吗? 靳安年想了想,不用。 他不能让江易辰过去,江易辰也是顶级alpha,不知道会不会又刺激到江启寒,造成更坏的结果。 他不像那位工作人员会产生反应,他闻着这个浓烈的信息素没有觉得不舒服,他只感受到一股很深很深的眷恋,和需求感。 他缓缓走到门前,轻轻敲了门。 是我,我进来了。 里面没有声响,靳安年推开门,纵然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砸的一团糟的休息室吓了一跳。 中间的茶几翻倒在地,到处都是碎玻璃,他环顾四周,看到靠着墙坐着的江启寒,他低垂着头,曲着一条腿,手臂无力地挂在上面。 江启寒? 他似乎没听到一样,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不变。 但靳安年注意到他的小手指勾了一下。 他走过去,在江启寒面前蹲了下来,江启寒缓缓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他的脸上有伤,手还在渗着血丝,但是他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江启寒在休息室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了,虽然他早已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只觉得像在一只茧里,浑身被裹住,几乎快要窒息。 不时有陌生的信息素在侵入他的领域,江启寒的烦躁到了顶端,他不断地释放信息素,直到整个领域都被他个人的气息充满。 但是,但是不够。 他觉得少了什么。 一定是少了什么,所以他才会这么难受,江启寒擦了下眼睛,发出无声的呜咽。 突然,有一丝淡淡的玫瑰香气,来到了边缘,短暂的停滞之后,向他走来。 江启寒紧张的要命,但内心又拼命地期盼着他的到来。 等了好久好久,狭窄,黑暗的茧里透进来一点光,他像抓住救命药草一样,紧紧地抓住那道光。 靳安年被他抱在怀里,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江启寒的眼泪滴到他的脖颈里,顺着肌理流到胸口。 靳安年轻轻拍了他的背,小声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年年 江启寒仿佛刚学会说话的小婴儿,每个字都是硬生生从嗓子眼里挤出来,说得特别艰难。 靳安年愣住了。 江启寒不是第一次发作,上一次是四年前,那时候的状况跟现在差不多,但是江启寒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后来秦舒怡告诉他,因为江启寒发作起来的时候是完全闭塞的,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也发不出声,所以虽然靳安年一直在跟他说话,所以他也没指望会得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