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第113节
今天晚上开玩笑一样的对话,有了第一次,肯定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遗憾终于破冰。 程凉知道。 所以埋在她颈窝一动不动。 “提醒我回去以后把给唐采西的那份礼物换大份一点。”他闷闷地说。 他得谢谢她的闺蜜愿意一直不停的帮他去撕开伤疤,去开那些他们之间不能开的玩笑。 “邮件还是继续让我发吧。”他说,“我都发习惯了,而且以后不在你身边的时间也长,这种方式挺好的。” 盛夏想了想:“那我挑感兴趣的回给你。” “不回也没事。”他叹息,“你平时一剪片子就忘记时间,到时候就开个直播,到点吃饭休息了我弹幕提醒你就行。” 这个心软的丫头。 “你……是不是舍不得了?”抱得她腰都快断了。 “算上隔离,我们这次得分开一个月。”半夜了,不想让人发现他们两还在窃窃私语,所以程凉用气音说的。 压低声音,反而更能听出情绪。 盛夏沉默了一会,小小声的:“其实我也有点舍不得了……” 她父母怕离别难受,从小就教她离别的方法,但是这方法,放到程凉身上好像就没什么用了。 她大部分学来的本领,在程凉身上都没什么用。 她的人生都是用理智换来的,程凉变成了她唯一的不理智。 他纵容她不理智,教她任性,让她学会展示软弱面。不用担心对方会心疼,也不用担心这种负面情绪会给对方带来压力。 他求婚的时候说的,互相搀扶,他陪她一辈子。 “唉。”不理智的盛夏小小声的叹气,回搂住程凉,任性的感叹了一句,“地球真大啊……” 要拍的东西真多啊…… 她后面还得继续飞来飞去…… 还得继续这样舍不得…… 唉…… 想了想,这口气就叹得再长了一点。 程凉抬手就在盛夏脑门上弹了一下,哭笑不得:“伤心着呢,能不能尊重一下情绪了?” 这都什么感叹词。 “隔离很无聊的。”盛夏嘟哝,“我今年起码有两个月时间都在各种酒店隔离……” “我这两周收尾不会太忙,到时候陪你视频聊天。”程凉亲她一下。 “你不是还要把房子弄成医院宿舍么?”盛夏问他。 程凉把房子低价卖给医院了,说是要弄成职工宿舍。 “那个找人弄就行。”败家子又亲她一下。 “洗衣机呢?”不是说要捐出去吗? “这也找人弄就行,一个电话的事。”花钱是万能的,富二代再亲她一下。 “啊对了。”盛夏亲了回去,顺便提醒他,“西西说她你买的那个红枣不好吃,让你换成大核桃。” 程凉:“……那红枣是周弦买的。” 估计买了唐采西不喜欢他就把锅丢给他了。 这人三年以后真的变得更加jian诈了,程凉哼了一声,继续亲。 “舍不得怎么办呀?”过了那条线,亲密变成了理所当然,盛夏有些气喘,脸红红的。 但是,她房间里关着窗都能听到楼下的打呼声…… 于是只能继续红着脸。 “我们回去,就把证给领了吧。”程凉这次埋在她颈窝,纯粹是被楼下那声震耳欲聋的呼声气的。 也好。 捐出去变成宿舍楼可以保证这帮人不会在宿舍楼乱搞…… 让这帮血气方刚的家伙也尝尝这种苦头! 盛夏艰难的伸手,拿过了自己的手机,然后用手指点了点程凉的肩膀。 程凉抬头。 关了灯,不太看得清盛夏的表情,不过她肯定在笑。 说了舍不得的人,结果笑得比谁都甜。 “我爸爸下午给我发了个视频。”盛夏说,“他说你要是让我早点领证,就把这视频给你看。” 程凉:“……我可不可以不看。” “呐!”盛夏很快乐的把屏幕戳到他面前,“我爸爸说这个可以让你冷静一下。” 视频应该刚拍的,他们还在北京。 盛夏爸爸在跆拳道馆里……揍人。 一脚踹出去木头就断掉的那种揍人。 程凉:“…………” 盛夏:“哈哈哈哈哈。” 程凉锁上屏,耷拉着脑袋:“那什么时候领证嘛!” 他用了嘛,这人为了领证都开始撒泼了。 盛夏:“……总得等我毕业啊。” 程凉:“……哼。” 盛夏:“我还小呢,我过完年才25。” 程凉:“哼!” …… 盛夏的离别方法其实还是有用的。 离别愁绪还在,但是这些琐碎的日常还是能让人踏实,让人期待重逢。 *** 盛夏回鹿城以后,程凉连续做了两天噩梦,梦到自己又一次不敢回复盛夏邮件,梦里面他怎么都点不到那个发送按钮,急的一头汗。 于是这两天,他清醒的时候邮件发的很频繁,几乎每天一封。 一开始邮件都还挺正常,聊聊思念,聊聊他在这边的工作,聊聊回去以后的鹿城生活。 到后来因为每天闲着没事就视频,能聊的都聊完了,程凉开始发照片。 一开始都是苏县医院外面的照片,他还每张都做了备注,尤其是医院后方那条学校路,他拍了好几张。 到后来逐渐变味。 程凉开始拍帐篷。 各种天幕帐篷,各种星河,各种野营。 以及,床。 因为他也回鹿城了,然后在酒店隔离。 这位大少爷,酒店隔离一直在各种乱花钱,买东西回来摆拍。 …… 盛夏基本就能看出这人从一开始理智到后来失去理智的心路历程,也大概知道,他们两个分开一个月,可能是极限了。 她也很想他。 程凉在最后一天隔离的时候,给她发了一封挺长的邮件。 【盛夏: 展信悦。 我们明天就可以见面了。 这一个月里,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过你。 你走了以后我就开始做噩梦,我做梦自己又开始往回缩,点不了邮箱的发送按钮。 所以我明白,你说的那些所有的不在意,你从来没有说出口的伤害,和我心里面隐藏的害怕,仍然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存在。 甘老师的父亲手术成功了,但是没有熬到第一次化疗,我准备离开苏县的前一天,住进了icu,这一次再也没有出来。 他走的很平静,他说人生就是这样的,放松的时候就容易被致命一击,他闭上眼之前,跟甘老师说,他终于可以去见她的mama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送走病人。 这甚至不是我第一次低潮期。 但是那天,我很想你。 我跟你父母说,和你恋爱分手后,我再也没有想过辞职转行,我开始学会给自己加油,让自己在这条其实根本看不清前路的路上一路向前。 等到你终于点头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也终于学会,只做一个普通医生。 治好一些人,送走很多人。 和自己和解。 所以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变得很rou麻,你最好可以确保身边没有其他人。 因为你脸红的时候太明显了,他们会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