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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头一次见面宿醉后在床上醒来,他对床/事全无印象,只怕这从一开始都是假的。没发生过,让他如何能有记忆。 他自诩聪明,可其实是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子。 眼前是朦胧的水雾,郁初用力地眨了眨眼,江洐野那张俊逸的脸才清晰起来。他颤着音,带着淡淡的哭腔,逼自己出声:“因为,你最讨厌别人骗你。” 一开始,他是秉持着被发现了也无所谓顶多下场会很惨的念头,可在后来的相处中,变得患得患失,既想一刀来个痛快,又舍不得江洐野。 一拖再拖,终究还是到了谎言被揭穿的一天。 江洐野再次深刻地意识到,他对着郁初,只会无条件的心软,于是硬着心肠打断:“我暂时不想见到你,你走吧。” 郁初摇摇头,不肯松开。 江洐野覆在他手背上,使了劲,撇开了他的手。 郁初失魂落魄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皱成了一团。 江洐野在外面逗留太久,刚刚的少年又从包厢折返,来找他。 江云涧看见江洐野,上前问:“哥,你干嘛去了,刚刚那个男的是谁啊?” 江洐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什么叫那个男的,你有没有礼貌?” “?”江云涧不解,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我本来就不认识他嘛,当然不知道怎么称呼他。虽然我感觉他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江洐野嫌弃道:“你不看电视、不上网吗?真够土的。” 只喜欢上网玩游戏的网瘾少年被骂得摸不着头脑,好奇:“他是你朋友吗?”他总觉得他堂哥和那个漂亮男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说不出的诡异。 江洐野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往前走,他本来存着借酒消愁的心思,哪想到会在这遇见郁初,根本没了喝酒的心情,抛下江云涧就想先走。 然而刚迈出几步,江洐野才反应过来——郁初为什么会来这里?跟谁来的?会不会喝醉?喝醉了要怎么回去? 来这里的人形形色色,并非个个都讲仁义道德,在权贵和金钱的掩饰下,多的是醉酒后就原形毕露的衣冠禽兽。 一想到,江洐野哪还放心得下。 郁初在角落里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浑浑噩噩地回到原来的卡座,想跟陶聆说一声提前离开,可卡座上压根没他们的人影,都跑到大厅中央蹦迪去了。 音乐声响得震耳,郁初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他打算去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他们,若实在找不见,只好发个信息再走。 他没有见到陶聆,却在人群中迅速捕捉到了江洐野的身影。对方的身旁依偎着刚刚的少年,两个人挨得很近,低着头靠在一起看手机,动作亲密,看样子聊得很愉快。 江洐野给江云涧看完郁初的照片后,按下锁屏键。 江云涧抓住了重点:“可是,哥你为什么会保存一个男人的照片?还是那么多张。就算他是明星、是你朋友也不至于这样吧。” “为什么不至于?” “你相册里有我的照片吗?” “没有。” “我可是你弟弟诶!”江云涧又问,“那周尧哥他们的呢?” “我留着他们的照片辟邪吗?” “哥,你不对劲。” 江洐野收起手机,淡然道:“我只保存好看的。” 江云涧从小到大都是学校里的段草,周尧他们更不用说,类型不同,各有各的气质,是放在人群堆里会被反复夸赞帅气的程度。 虽然颜值比不过郁初的精致,可江云涧自信自己也该是“好看”那一头的,正想反驳,听见一道声音在他头上响起。 “他是谁?”郁初的眼眶比刚才更红了几分,可他不敢再摆出委屈的模样,他已经失去了和江洐野撒娇的资格,甚至连问这个问题的身份都不够格,可他还是忍不住。 江洐野想给郁初长长教训,让对方也体会被骗的滋味有多不好受,于是忍着内心的不适,伸手搂住了江云涧的肩膀。 江云涧还以为他哥想跟朋友表现一番兄友弟恭,很配合地冲郁初微笑。 郁初直勾勾地望向江洐野,跟他说:“你不能这样。” “哪样?” “你不能这么快就有别人。” 江云涧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好像突然听明白了点什么,他想开口澄清,然而感受到他哥的手在他肩膀上重重地掐了一大把,瞬间心领神会,识趣地闭上了嘴。 郁初还记得江洐野当初说的话:“你答应过我的,只有我,没有别人。” 江云涧在内心疯狂咆哮:卧槽!我哥喜欢男的?我哥竟然是个同性恋?!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个早晚会搞得全家人仰马翻的大秘密,我还年轻,承受不住,啊啊啊让我失忆吧。 当初为了哄郁初,江洐野的确说过这话,也不是敷衍,倒是真心实意的。 即便是知道郁初骗了他,他也没有后悔说这句话。 可此刻,他偏偏就是要跟郁初反着来:“忘了。” 郁初的心紧紧揪成一团,无论是委屈卖惨,还是难过生气,都已经对江洐野彻底无效,对方再也不会心疼他,更不会迁就他、哄他。他在江洐野的眼中,大概已经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可看见两个人并肩而坐,郁初酸涩难捱,他扯着江云涧的胳膊,直接把人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