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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睡着了。”

    任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翁道衡在黑暗里用手掌捂住了他的嘴,他继续说:“睡着了的人是不会有这么多话的。”

    “现在开始你不要讲话了,我让你醒来你再醒来,听懂了吗?”翁道衡问他。

    “听懂了就点个头。”

    于是,任野忍不住下意识点了点头,他忽然觉得翁道衡这样命令他让他难得地有些羞涩,他的脸都慢慢红了,整个人因为害羞身体都有一点升温。

    翁道衡的手指离开了他的唇,然后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唇角,翁道衡边亲他边说:“送你一个晚安吻。”

    任野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里,不断地下落,人就像失去了重力一样,在匀速无限下沉,可是却永远不能着地,他就像住在天地未开的世界里的懵懂神明,天地混沌,他找不着归路,又急又迷茫,他想要破开世界,创造新的光明的天地,即使他不应该知道什么是光明。

    在无限地下落途中,他好像感受到几点流星从他指尖划过,他明明应该看不到,可是他又下意识觉得这些星星应该有光。

    任野的额头慢慢沁出了细密的汗,刘海都被打湿了,黑暗里传来一声轻笑:“小野,你怎么出汗了?是不是热啊,要不要我给你开空调。”

    任野一本正经地坚持着自己“不说话”的沉默人设,没有理会。

    等了很久,黑暗里传来神明的呓语,甜蜜又亲切,无限下落的任野想要在天地的壳子里起身好好听一听他的神明呓语的内容,可是他是沉睡的灵魂,唤不醒自己,又急又气,然后他终于挣扎地听清了。

    他的神明这样跟他说:“你可以醒来了。”

    翁道衡在房间里同时对任野说:“你可以醒来了。”

    微凉的手指摸上他脑后的眼罩搭扣,那个人在他耳边说:“我允许你用你漂亮的眼睛看看我。”

    温热的气息在任野耳边发烫,眼罩被温柔摘下,任野下意识眯了眯如夜一样漆黑的眼睛适应光明,那个人站在眼前,垂下好看的茶色眼睛低头看他,眸光温柔。

    眼前的人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夜已经结束了,你不该继续睡觉了,该清醒地陪我了。”

    翁道衡微笑着说。

    ……

    ……

    这场莫名其妙带着思念的“陪伴”进行了很久很久,等翁道衡回过神半死不活地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让他醒来的不是任野,任野也在他的枕边沉睡,而是经纪人白杨的夺命连环call。

    他接起手机,接起白杨的电话,“喂”了一声,才张口,就发现自己声音带了几分低哑。

    电话那头的白杨也愣住了,他一下午连打了翁道衡十几个电话,翁道衡一直没动静,他都快觉得自家艺人死了想要报警了,这时翁道衡才姗姗来迟地接了他的电话,这一开口,白杨好像有点知道他不接电话的原因了。

    他仔细想了想,任野好像昨天回来了。

    难怪。

    翁道衡反正脸皮厚,懒得管自己的经纪人在脑子里想些什么,就直接问白杨:“有事吗?”

    白杨直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翁道衡,他说:“你入围了!”

    翁道衡愣住,问白杨:“我入什么围了?”

    白杨在电话里很激动:“《食rou动物》你入围了!你和任野都被提名为最佳男主角了!这个你能拿下,你就是国内最年轻的三金影帝大满贯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孤独的唐海》被选入今年的柏林影展首映了,也拿下广电的龙标了,大概国庆在国内正式上映。”

    “多少禁啊,《孤独的唐海》?”比起被提名,他更有兴趣《孤独的唐海》被分级为多少禁,这个奖项不在大陆领奖,他已经陪跑过一次了,而且《食rou动物》安泽这个角色冲击性太大,能不能拿奖估计评委都觉得分歧很大,因为这个角色太反社会了,不和普罗大众共情。

    《食rou动物》说是双番位,而站在光明面的只有秦墨,观众所认为的主角从始至终是秦墨,翁道衡的安泽太血腥了,不适合绝对一番,任野不见得演得有比他有多好,但是从拿奖概率分析,秦墨更容易一点。

    翁道衡从接演安泽这个角色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太阴暗难拿奖,难上映,很可能白忙活一场,连李盾也让他演秦墨,但是翁道衡接这个角色就是因为喜欢,就是玩,就是无所谓。

    奖不奖的,他又不是没拿过,他就是喜欢不断地演一个需要他十分投入的角色。

    当初能上映票房大爆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这项提名翁道衡倒没有放在心上,他更期待的是《孤独的唐海》战绩。

    白杨愣了一下,然后说:“十五禁。”

    翁道衡听了愣了一下,他的预想大概是十七禁,没想到只有十五禁,然后他不由地和白杨咕哝了一句:“梁羽估计把我和任野辛辛苦苦演的床戏删的只剩氛围了,不然那个尺度很难十五禁。”

    白杨笑着说:“你那个又不是纯正讲爱情的同性片,要那么多床戏干嘛,你那个应该是悬疑心理片。”

    翁道衡又和白杨交代了一些电影上的事情,最后白杨跟他说:“知道你第一回 谈恋爱,也注意控制点,纵欲伤身啊。”

    这话翁道衡不爱听,直接给人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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