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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唯独不再听到翁道衡近在耳畔的心跳了。 翁道衡带着他的灵魂在风里荡秋千,上至云霄下至碧落,他的灵魂出走跟着遨游,中间任野想要睁开眼睛,翁道衡却轻轻说:“乖,闭眼。” 他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的心却看到了翁道衡的笑。 他忽然很难受,但是还是轻轻说了一句,再见了,师哥。 最后鼻尖是人造雪刺鼻的气味,他缓缓睁开眼睛,苍茫天地里,终于只留下了他一个人,他放跑了翁道衡。 他留恋地把身体蜷缩起来,想要在雪地里感受翁道衡残存的气息,结果却让他失望。 他的心魔终于还是跟着风走了。 10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剧组说他是因为高温中暑杀青晕倒了。 他开口第一句就是翁道衡,经纪人说翁道衡好好拍戏呢,怎么了? 这就好。任野满意地笑了起来,他看向不再有某个灵魂占据的窗外,心里却一片荒凉。 时空回归了正常,翁道衡没有遭遇车祸,没有变成鬼魂,也没有爱上他,一切和从前一样,完美得不行,那些浮光掠影里的记忆只有任野记得,翁道衡还是那个翁道衡,时间久了,任野就觉得那时候的一切可能就是他一场梦,现在大梦初醒,何必留恋那些虚妄的一切呢。 曾经那个翁道衡的存在就是个时空悖论,所以那次喜欢也是个不该存在和记住的悖论。 可是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梦?他舍不得。 现实生活里唯一的异常,就是那盆因为放在空调外机显得记仇的小番茄,一直没有熟透,永远诡异地发青,看着这盆小番茄,任野总有一种错觉,自己其实还被困在那段充满悖论的时空里,从未出走。 他开始疯狂做梦,梦里是在风里荡秋千的翁道衡。 他有时候还会梦到第一次和翁道衡见面的场景。 年少却没有成名的他走进试戏的房间,翁道衡坐在导演旁边视线落在他身上顿了一下,然后说:“这个不错。” “所以你是?” 他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叫任野,任性的任,荒野的野。” 翁道衡和他短促地握了一下手,他的指尖短暂地擦过他的指尖,礼貌地笑了一下:“翁道衡。” 杀青那天,翁道衡拍着他的肩说:“再见了,任野,希望你大红大紫。” 从此人群里,他们再无交集,翁道衡的视线再也没有顿在他身上过,大梦一场,才发现不过是过客一场,留在过去的人一直都只有他。 他就不该和翁道衡认识,任野抬眼看着月亮想,在最后离别的时候,翁道衡的灵魂甚至都能带着他奔月跨越星海,那种震撼深深地刻入了他的灵魂里,他突然有点想翁道衡了。 但是他不该去想。 11 他顶着中暑拍的那部戏终于上星播放了,收视率第一,任野大红大紫,商业价值不断飙升,然后就是入选最佳男演员,一路鲜花和掌声,他终于在这个时代留下点了什么,也终于证明了自己可以是个好演员。 然而《食rou动物》仍然未曾上映。 12 有一天早上,那盆诡异的番茄突然红了,富有光泽的饱满的红,看起来就很好吃,却也很妖异,任野看着那盆番茄,怔住了。 “《食rou动物》定档了。”经纪人告诉他。 首映礼的那一天,隔了三年,他终于再一次和翁道衡有了交集,他保持着平稳的心态和翁道衡握手:“好久不见,师哥。” 翁道衡就那样无知无觉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任何特殊的情谊,就好像他是一棵树一样,他很松弛地伸手和他握手寒暄,任野突然有点恨他,恨他忘掉了一切,恨翁道衡什么都不知道。 记住的人只留下了任野,他放逐了翁道衡,于是翁道衡也彻底忘记了他,忘记了他们最后在大雪里那个吻和道别,任野有点后悔他那时候没有让翁道衡记住他,他也知道自己当时开口,翁道衡就彻底走不了了,他们两个人总有一个人要被困住。 不是翁道衡就是他,他宁愿他自己被困住,清醒地发疯。 “好久不见。”翁道衡握着他的手这样说。 这是一个从来没有爱过他的翁道衡,任野清醒地心碎。 “好久不见。”他在心底这样说,他们早就在错误的时空里见过面了,那次一见和永别没有任何两样了。 首映礼结束的时候,任野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再见了,师哥。 梦该醒了。 13 然而当他走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他回头,翁道衡站在他身后,沉默地看着他。 两个人对视了良久,没有说话,任野的心脏却酸胀得发疼,他该想开口说些什么,翁道衡却提前开口了,他问他:“你那盆番茄熟了吗?” 任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一盆被扔在空调外机上的小番茄……”翁道衡这样回答他。 “你的梦里还有什么?”任野继续问他。 翁道衡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他最后还是还是坦率地说了,他说:“我的梦里还有你……” 他顿了一下继续问,“所以,你是不是真的养了一盆很难熟透的小番茄,还把它扔在了空调外机上风吹日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