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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烃扬脱了身上的外套扔在椅子上,一转身看见苏南川还捧着那张创可贴,紧张而又期待的看着他。 严烃扬十分无语,只觉得这是个小麻烦。 他往床上一坐,半靠着床头冷冷的看着苏南川,说道:“太丑,我不贴。” 苏南川万万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他原本就嘴笨,这会儿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嘴唇微微抖了一下,又要快哭了。 “可是,流血,流血会死人的。” 严烃扬冷冷一笑,刚要讥讽一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看着苏南川,开口道:“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有个白色的药箱,你去拿过来。” 苏南川急忙点头,飞快的跑出去,没一会儿就抱着那个白色的药箱进来了。 严烃扬:“打开。” 苏南川听话的打开白色的药箱,里面有几个白色的药瓶,还有几个纸盒子。 严烃扬:“碘伏,看见了吗?” 苏南川顺着严烃扬的视线找到了一个白色的瓶子,上面写着“碘伏”。 严烃扬看着苏南川,勾起嘴角:“会吗?” 苏南川愣了一下,使劲儿点点头。 他原本是不会的,但昨天在警局的接待室里看了一下午儿童教育片,里面是有提过受轻伤可以擦紫药水或是碘伏。 苏南川虽然胆小又自闭内向,但学东西十分的快。他从药箱里找到了棉棒,拧开瓶子,小心翼翼的拿棉棒蘸了蘸碘伏,然后怯怯的看着严烃扬,小声道:“哥哥……” 严烃扬垂着眼眸看着他:“怎么?” 苏南川:“要是疼,你……” 严烃扬不耐烦的打断他:“别废话,赶紧的!” 苏南川被吓得往后缩了缩,又战战兢兢的往前动了动,抖着手将蘸了碘伏的棉棒轻擦在严烃扬的脸上。 严烃扬的脸只是擦伤,只有一点血迹,并不算特别严重,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苏南川小心的给他擦着碘伏,看得出来这小孩子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手抖得厉害。 严烃扬心道我这是拿自己给人做实验玩了? 他可真是闲的。 正想催这小孩快点,就听“咕~咕~”的声音响起。 严烃扬盯着苏南川的肚子看了两眼,问道:“饿了?” 苏南川十分不好意思,红着脸点点头。 严烃扬:“你晚上……” 话说一半,严烃扬停下了,他看着苏南川:“林月眉什么时候走的?” 苏南川:“下午。” 严烃扬这下问都不用问了,就林月眉怎么可能会给这小孩儿做饭吃,想来这孩子估计是一天都没怎么吃饭吧。 严烃扬伸手拨开苏南川拿棉签的手:“好了,可以了。” 苏南川:“哦。” 苏南川忙低头把药箱收拾好,又跑到客厅放回电视机下面,再回来时就看见严烃扬又把外套穿上了。 哥哥这是又要出去了吗? 苏南川愣愣的看着,心情不由得低落下来,十分的难过。 半大的孩子其实正是喜爱热闹的时候,尽管苏南川和别的孩子不大一样,他早已习惯了孤独,可那也是在他自认为安全的范围内的孤独。 比如,他可以在奶奶去地里时独自呆在家里一天不出去玩。 比如,他可以在奶奶干活时一个人在田边等着,哪怕从清晨等到傍晚。 再比如,村里的小孩子大多不愿意和他玩,他不在意他可以自己玩…… 因为这些都是他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 可现在,准确的来说是从昨天之后,他身边自认为安全的光圈突的被人撕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什么都往里钻,乱糟糟的,闹哄哄的,全部都变得陌生起来……他开始极为讨厌孤独,讨厌并惧怕着,比任何时候都感觉到恐惧。 尤其是独自待在这间陌生的房间里,他会觉得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遗忘了。 半大的孩子什么心思都往脸上摆。 严烃扬挑了挑眉,往他脑门上一弹,说道:“什么表情?穿衣服,不是饿了吗?” 苏南川一愣,等反应过来严烃扬说了什么,他暗下去的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 “哥哥,等我!” 苏南川急忙跑去拿自己的羽绒外套,着急忙慌的穿上跟着严烃扬出去了。 —— 严烃扬他们所住的地方是一条长长的弄堂,弄堂离长庆江边不远,便叫长庆弄堂。 长庆江边这一片弄堂是申庆市数得上一二的老破旧,早年这里曾住着一些机关单位的领导、职工,时间久了房子越住越破,而城市一年比一年发展的好了,有钱的人早早的就买了高楼搬出去了,没钱的人仍然留在这里仍旧没钱。因此这一带便渐渐成了“贫民窟”。 苏南川跟在严烃扬身后走在长长的弄堂里。 弄堂里的灯有些亮有些不亮,苏南川走得磕磕绊绊,在又一次不小心踢到了垃圾桶后,严烃扬终于放慢了脚步等这小孩儿跟上。 严烃扬带着苏南川绕啊绕,不多时来到一家破破旧旧的小店里。 小店生意还挺红火,严烃扬一进去,小店的老板就招呼上了:“哟,你这脸怎么又挂彩了?干仗去了?” 小店老板叫姜大江,看上去27、8岁,熟客都叫他老姜。 老姜穿着白色的溅着油点的厨师服,语气熟稔,显然和严烃扬是认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