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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那是什么咸菜啊,黑呼呼的好恶心!”

    “我家只有保姆才这样吃……”

    “啊,你们闻到了吗?好臭啊!”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年龄的孩子心智还不成熟,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捶打,常年长在温室里的一片天地,不懂圆滑,不明情商。

    爱恨分明是他们的天性,纯真烂漫是他们的天性,而戏弄嘲笑也是他们的天性。恶意往往突如其来,再跟风结伴,嘻嘻哈哈的,便把最伤害人的话宣之于口。

    同学们的嘲笑声不断响在苏南川的头顶,苏南川捏着馒头的手紧紧的,他嘴里还含着半口馒头,这会儿却不敢再嚼一下,就这样含着嘴里,含的都快化掉了。

    他呆呆傻傻的坐着,十分的惊慌失措,一张脸涨得通红,头低低的垂着,快要钻进桌兜里了。

    他心里涌现出巨大的难过,他不解,十分的不解,在他们村里,很多翻过几个山才能来上学的孩子,中午赶不回家,就是这样带一个馒头一点咸菜,再就几口凉水,就可以解决一顿午饭。

    没有人会嘲笑那些人。

    而在这里,带这样的东西却会被狠狠的嘲笑。

    苏南川紧紧的抿着嘴,不发一言。

    就在这时,一个女生从外面进来了,拍着桌子道:“都围在那里干什么!回自己座位吃饭!”

    围在苏南川座位前的人一哄而散。

    那女生看了一眼苏南川,说道:“苏南川,你哥哥说他在校门口等你。”

    苏南川这瞬间如被人从深海的窒息中拯救出来,他暗淡的眼神忽的一亮,忙把吃了一小半的馒头咸菜放回塑料袋里,站起来,从教室的后门出去了。

    ——

    严烃扬所念的初中是申庆市第三中学,与苏南川的市三小隔了一站地。

    初中要比小学晚下课半个小时,学校有食堂,严烃扬倒是不经常在学校食堂吃饭,新学期的第一天,更是还没等下课铃声响,就从后门溜了出来。

    苏南川第一天上学,他怕苏南川等着急了,也怕苏南川饿着。

    这小孩儿一饿就可怜巴巴的,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一只恳求主人给点儿吃的的小猫一样。

    但严烃扬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点,不仅如此,他还被守门的程大爷给拦住了。

    遇到程大爷,就比较麻烦。程大爷守门十多年,可谓是市三小最佳守门员,只要他在,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去,同样的,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来。

    严烃扬上次来给苏南川办入学,以及今天早上送苏南川来上学,这位大爷并没有在,这会儿倒是突然冒出来了。

    于是,当苏南川跑到校门口时,远远的就看见严烃扬正跟门岗大爷争论着什么。

    走近了,听见门岗大爷说道:“你以为我老了就好骗了吗?净胡扯!你哪有什么弟弟!”

    严烃扬脸上虽不耐烦,但对着这位大爷说话还算客气:“您去问冯胖子,他早上亲自把我弟接进学校的。”

    程大爷:“你小子,少糊弄我!”

    严烃扬:“程大爷,您不是退休了吗?怎么还在。”

    程大爷:“退休我就不能来了?我这叫返聘你懂不懂!”

    严烃扬:“呵~”

    严烃扬不想跟这倔老头交流了,他眼睛轻轻一撇,看见苏南川了。

    严烃扬嘴角弯起,冲苏南川勾勾手。

    苏南川立刻小跑着过去,他微喘着气,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严烃扬,满心满眼都是喜悦。

    “哥哥!”

    严烃扬伸手揽过苏南川的肩膀,冲程大爷扬扬下巴:“看见没,我弟弟!”

    程大爷:……

    失策了,严烃扬还真有一弟弟。

    严烃扬趾高气昂的揽着他弟的肩膀,带着他弟往校外走。他比苏南川要高很多,跟苏南川说话,需要低下头。

    严烃扬:“第一天上学怎么样?适应吗?”

    苏南川低下头:“适应。”

    严烃扬:“和同学们相处的怎么样?”

    苏南川:“挺好的。”

    严烃扬:“有交到朋友吗?”

    苏南川:“有,有的。”

    严烃扬:“有没有人欺负你?有人敢欺负你就告诉我。”

    苏南川低着头:“没有,没人欺负我。”

    严烃扬扬了下嘴角,他突然伸手勾起苏南川的下巴,盯着苏南川看了看,说道:“也是,我们小南川这么可爱,谁舍得欺负。”

    苏南川脸一红,软糯糯道:“哥哥……”

    严烃扬松开他,带着他往市三小隔壁的一条美食街走去。

    严烃扬:“午饭想吃什么?”

    苏南川:“都行。”

    严烃扬:“都行?”

    苏南川:“嗯。”

    严烃扬:“这可麻烦了,我上哪儿给你找都行这种饭?”

    苏南川:“……”

    严烃扬又问了他一遍:“想吃什么?”

    苏南川这回老实了,回答道:“煲仔饭。”

    严烃扬:“好,咱们去吃煲仔饭。”

    吃过午饭,严烃扬把苏南川送回三小门口。

    苏南川对严烃扬依依不舍,等严烃扬让他赶紧进学校,才把憋了一中午的话问出来:“哥哥,我以后能去你的学校上学吗?”

    严烃扬:“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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