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页

    ——

    严烃扬从酒店出来走到公交车站等车。

    周末,路上的车辆不算太多,但公交车今天来得格外的慢,严烃扬等着无聊,看到旁边有一个报刊亭,便走了过去。

    他算着时间,最新一期的《商业帝国》应该出新刊了,他低头在众多杂志中寻找,很快将自己要的杂志找了出来。

    严烃扬付了钱,报刊亭的灯光很亮,公交车迟迟不来,严烃扬干脆就站在那里看了起来。

    这期《商业帝国》的封面很有意思,不是那些商业巨鳄的半身照,而是一栋位于北美的高楼,杂志的左边一排硕大的红色字体写道:独家专访越英集团CEO严越。

    下面一排黑色的小字:越英集团将要开辟国内市场?

    严烃扬记得越英集团,上一次他看到杂志上说海天实业的赵奉天有意要和越英集团合作,所以这是要合作了?

    难怪赵远有些心急了。

    严烃扬直接翻到越英集团专访的那一页,认真的看了起来。

    ——

    肯顿酒店顶楼的咖啡厅里,林月眉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一瞬间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服务员过来点餐。

    男人:“一杯拿铁,一杯摩卡。”

    男人说完看着林月眉笑了一下:“我记得你爱喝摩卡。”

    林月眉浑身一震,她别开眼睛,盯着斜方一束红色的玫瑰,嘴角挂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你记性一向很好。”

    男人不置可否。

    服务员一走,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轻快的钢琴声婉转的流淌。

    男人看着林月眉,叹息了一声,问道:“月眉,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

    林月眉盯着那束玫瑰花:“还行吧,凑和得过去。”

    男人顿了顿,似乎有话要说,但斟酌了半天,还是说道:“我后来去了。”

    林月眉眉心不由得跳动了一下,一股窒息感再次袭来,但她很快压下那种感觉,摇摇头:“都过去了。”

    男人英俊的眉宇间顿时染上一层淡淡的忧伤:“是吗?”

    林月眉:“你呢,你过得好吗?”

    男人:“如你所见。”

    林月眉笑了笑,这才把目光放在对面的男人脸上,真心实意道:“我一直都知道越哥你很厉害的。”

    男人:“是吗?”

    林月眉点点头。

    男人再没说话,一时之间,谈话就此中断,谁都没再开口说什么。

    林月眉的心却忍不住泛起淡淡的忧伤,她看着对面的男人,男人变得成熟了,相比于20年前更加有男人味儿了。

    时间好像特别的善待他,给他风霜给他沧桑,却通通都变成他自身独特的魅力。

    林月眉忍不住的想,当年的男人英俊潇洒,从来都是他们这群人中令人仰望的高山。

    如今她堕落至此,跟他的距离却是更加的遥不可及。

    林月眉突然十分的难过,她恨造化弄人,恨为什么此时会再一次遇到他,恨自己终究活成了蝼蚁,而他终究高不可攀。

    她低着头,放在桌上的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时,对面的男人突然开口道:“月眉,刚才楼下见到的男孩是不是……”

    林月眉瞳孔微缩,她瞬间抬起头飞快的打断男人:“不是!”

    男人一顿:“他……”

    林月眉:“他只是我儿子!”

    男人的眼中顿时闪烁了一下,他看着林月眉,淡淡道:“是吗?”

    林月眉:“是的。”

    男人:“他多大了?17还是18他叫什么?”

    林月眉的双手顿时紧紧的扣在一起:“你问这些干什么?”

    男人笑了笑:“你19岁就生了他?”

    林月眉的一颗心忽的降了下来,她迎着男人的目光,抖着双唇道:“不行吗?”

    男人往后轻靠在沙发上,说道:“没什么不行,只是我没想到,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那时你就怀孕了?”

    林月眉瞬间僵直了身体。

    ——

    林月眉走后,男人独坐在咖啡厅里,望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杯目光悠悠的看着前方。

    咖啡厅里钢琴声一曲终了,在换下一曲的间隙,男人伸手叫来了一直站在门口等候的刘秘书。

    钢琴声叮叮咚咚,又一曲前奏响起,刘秘书走到男人面前正要开口,男人突然抬手制止了他。

    男人靠坐在在沙发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他两鬓已经有了淡淡的白发,这个角度看过去已不再年轻了,他似乎在聆听咖啡厅里的钢琴曲,眉宇间却有着解不开的忧愁。

    过了有那么一会儿,他轻声开口道:“知道这首钢琴曲叫什么吗?”

    刘秘书停顿了一下,说道:“李斯特改编自舒曼的《献辞》。”

    男人静默了一会儿,随后微微叹了口气:“《献辞》,这是她给我弹的第一首钢琴曲,她以前说过,以后的婚礼上,她会穿上一身洁白的婚纱,坐在钢琴前再为我弹一次《献辞》。”

    刘秘书愣了一下,他想到刚才离开的漂亮女人,那女人离开时眼眶微红,在出门前好像恋恋不舍般的回头看了一眼。

    所以,老板口中的她,是刚才那个女人吗?

    刘秘书满心的疑惑,但他不敢问。

    “刘秘书。”

    男人突然喊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