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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霜反应过来,只是看了下自己蹭破一大块皮的手背,并不在意,“这点皮rou伤而已,都没见血,何必浪费良药。” 她把瓶子丢回给荣峥,荣峥忙不迭接住,虽心存谢意,却也不知道再如何表达出来。 况且两人以前的相处并不算愉快,剑拔弩张的那段时间,几乎是一个盼着一个去死,如今回头想想,当真是胡搅蛮缠了一顿,到头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图了个什么。 荣峥看着头顶星光璀璨的夜空,怅然不已。此刻才发现许多事情确实没必要太执着,反倒是不闻不问比以前轻松多了。 明月高悬,众人依次睡去,李温棋和队里两个年轻些的伙计轮流守夜。 荣峥如今自知不敌别人好精神,也不去逞那个强了,指望养足些精神,路上也少拖些后腿。 大约两日的行程后,途中的城镇开始多了起来,一行人的精气神才得以彻底恢复。再往后的路便是官道了,甚是平稳,驾着马车也极快,到七日头上,便回到了百州城。 如今已是九月天气,百州金桂飘香,秋菊艳丽,正是秋日好时节。 叶满踩在铺得齐整的石板路上,才觉得神魂缓缓归位,终于不用在受颠簸之苦了。 李家一众人早已在家候着,李夫人更是翘首以盼,看到叶满的时候,真就如同阔别了数年的亲闺女,连李温棋这个亲儿子都顾不得了。 李温棋偷偷告诉叶满:“娘这是怕你真找着了亲生父母就不回来了。” 叶满恍然,看着对她热情不已的家人,心中暖烘烘的。她有这么好的运气才拥有这么大一家子的亲人,又何尝愿意舍弃他们呢。 “出去这么久都瘦了,也黑了不少,可不是受罪呢!”自打叶满进门,李夫人拉着她的手就没松开过,不住地打量,就怕她少一根头发丝。 李六嫂看着叶满比以前略深一些的肤色,含笑道:“我倒看着满儿这样比往日精神些,显得健康。” “这倒是,瞧着精神也不错。”李夫人笑眯眯说了几句,一边说着后厨已经备上了叶满爱吃的菜,一边又催促她回屋洗漱去去疲乏,一窝子嫂嫂都紧着叶满询问。 李温棋故意插了一句:“娘您就不管管我?” 李夫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管你什么,你从小到大跑得还少么。” 这却是实话,李温棋隔三差五到处浪,已经不是新鲜事儿了,家里人也都习惯了,知道他是个惯常跑江湖的,哪有闲工夫问他吃好喝好。 “果然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儿。”李温棋一声长叹。 李五哥笑着搭住他肩膀,“这有什么,哥哥疼你!” 李温棋一副rou麻不已的表情,连忙退开了三四步。 “嘿,还嫌弃我,你小时候尿布都是我换的。” “大哥说这话还成。”李温棋笑着瞥了一眼五哥,“咱俩互相扔尿布倒是有可能。” 众人一通笑闹,倒是谁也没有先开口问叶满的身世查找得如何。众人一致觉得,只要叶满跟着李温棋回来,是他们家里的人,是贵族还是草民都无所谓。 饭间,众人也是说说笑笑,只管招呼叶满吃喝,问了她许多在西域的见闻。 叶满也沉浸在家人环绕的气氛中,西域之行也是精彩异常,家里人不问她也就想不起来说身世的事情,又想着李温棋或许早就告诉了大家,所以彼此心照不宣,不必刻意提起。 夜里,李温棋安顿叶满休息了,才去书房与父母详谈。在座的还有李大哥,他是长子,儿子都十来岁了,自然心性沉稳,遇事也不会冲动。 所以李温棋觉得告诉大哥,也多个商议的对象。 至于其他哥嫂,一来他们也并不在意叶满的身份,二来也是李温棋考虑到,叶满的身世还是越少人知道越能保密。倒不是不信任家里人,只是这事关系重大,若能永远埋着才是最稳妥的。 李老爷深以为然:“如此只说没找到便罢,也省了许多事。” “只是中原与大曜是邦交,国君大臣之间以后少不得要往来,此地亦有西域的商客,满儿跟她哥哥是同胞兄妹,如此相像,怕不是长久之计。”李大哥思虑一番,还是不免顾虑。 李温棋道:“这也好办,方先生已经将易容术教给了夏哈甫,满儿这边我也会注意。左右她以前嫌少出门,以后警醒些便是。再者十来年都如此,总不至于就在此时暴露。” “说是这样说,这事非同小可,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才是。” 比起来这些事,李夫人一直在暗自抽气,如今也是不可置信,“满儿还真的是西域的小公主?那这可太尊贵了,嫁给温琪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么!” “……不知道满儿身世之前,您不也一样这么认为。”知道自己亲娘对儿子的嫌弃,李温棋已经习惯如常了,这个“牛粪”他也不是不能接受,虽然不好听了些,可有养分不是。 李老爷和李大哥均抚额憋笑,李温棋看他娘感慨声不断,稍微警惕了些,道:“就算我是牛粪,您老可不许兴棒打鸳鸯那一套!” “倒也不至于。”李夫人想了想,总有些奇妙,“就是这身份实在太悬殊了些,满儿的亲哥哥居然还是一国之君呢,这么算下来,我们不也算皇亲国戚了?” 李老爷笑道:“这个皇亲国戚可算不到咱们这里头去,你放在心里也就罢了,可别真拿出来炫耀,不然可要被当成乱臣贼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