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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想旁敲侧击地打听打听,夫君平日里的兴趣爱好,爱吃什么,爱什么香,有什么习惯...... 可是大家见到她都毕恭毕敬,道一句‘二小姐’,疏离又有距离感,明姮想找机会都开不了口。 妙七在和几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小丫头还有小书童一起玩儿,其实明姮和她们年纪也差不多大。她躲在树后边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敢去打扰。 她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慢悠悠地往回走。要不到时候还是不经意地问问夫君自己吧,可是她要怎么套他的话呢......对话一定要自然,要漫不经心,不能被他看出来了...... 明姮顾自想着,走在青砖小路上,没注意到右边的木桥过来了一个人,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撞上去了。 “你怎么走路的!” 是娇蛮清甜的嗓音,可和清槐郡主比起来,没有那分会令人不舒服的轻慢和隐刺。 明姮抬眸看到粉霞蝴蝶如意裙的少女,年纪和她一般大,眉眼秀丽生动,此刻好看的眼睛微嗔怒地瞪着她,看上去颇不好惹。 “对不起......” 她道歉的话还没说完,火气不小的少女就叉着腰问,“你就是替嫁过来的明二小姐?” 啊,不会又是来找她麻烦的吧...... 明姮微愣了一瞬,不过如今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对于时不时冒出来讨债似的指认,也习惯些了。 她心里轻轻叹息,点点头道,“是。” 眼前这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女孩子,估摸着不是郡主就是哪家的贵女...... 粉霞裙的小姑娘对着她左看右看,哼了一声,“不过如此。” “喂,我警告你,别以为你进了摄政王府的门就是摄政王妃了。皇叔才不会喜欢你呢,你以为你李代桃僵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庶女就是庶女,怎么也变不了的,你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乖乖地等着皇叔休了你。你若是敢生什么心眼儿勾搭皇叔,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番话其实原本没有什么,便是明姮自己想也能想到别人怎么说她的。可是眼前这个女孩子语气虽不善,但只是单纯的娇蛮而已,就是这样最直白的话,偏偏不知道哪里戳中了明姮最深的秘密。 她是喜欢皇叔,可是真的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她愿意替嫁,也并不是因为一己私欲,想借着jiejie攀摄政王府的高枝。 她就是喜欢他而已......她只是想让夫君也喜欢自己,想留下来而已...... 明姮自认十岁以后已经不那么懦弱胆怯,不只是会任人欺负地掉眼泪了。可眼下面对这样的责斥,她眼睛就变得热热的,雾意模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如何反驳,人家说的没有错,她的确有心想接近夫君,可并不是她们所说的那样...... 她就像被揭穿了秘密,垂眸站在原地,双手揪着身侧的衣裙。她好没用,面对清槐郡主的巴掌都能挡下来,这会儿又歇菜了。 若是长姐和阿澈在就好了...... 明姮纤浓的睫毛轻颤了颤,很明显可以看到晶莹的眼泪掉下来,落在了衣襟上。 粉霞裙小姑娘愣住,似乎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好欺负,她只这么说了几句她就哭了。这、这看着也不像是个会耍手段有心机的呀。 “喂......我、我就是说了你两句,你......” “善禾。” 她话没说完,几束花枝疏疏所挡之后黛蓝衣袍隐现,容循从画廊走过来,开口唤她。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容善,等绕过了花枝才发现明姮也在。 “皇叔。”见到容循,容善顿时气焰全无,叉腰的小手也乖乖背到了身后去。 “在这里做什么。”他走近问了一句,容善支支吾吾,总不能说自己是来欺负人的...... “皇叔,我、我想起来我还有些功课没做,我这就先回去了。”容善一边说着小步子已经开始往后退,容循视线落到微低着头不说话的明姮身上,淡然开口停住了容善的脚步,“站住。” 容循伸手抬起了小姑娘的下巴,才发现她脸上满是泪痕。明姮没有防备,蓄满泪水的眸子蓦然无措地对上他目色温雅的眼睛。她原本一直忍着没敢让眼泪掉下来,满当当地蕴在眼眶里,这会儿一有动作,大颗地滚落下来,落在容循衣袖上,明姮有些慌张地连忙拿袖子擦干净了眼泪。 “皇、皇叔......” 她局促地喊了一声,嗓音轻软,带着nongnong的鼻音。 容循眉眼素来如远山青缭,看不出情绪,他牵过明姮的手,回眸瞧了眼容善,“你跟我过来。” 容善小脸苦巴巴地,一脸不情愿地在后头跟上。早知道就不来了,真是倒霉,怎么还偏给皇叔撞上了。 她垂头丧气地跟在后头去了皇叔的书房,乖巧地站好。容循看了看明姮眼睫上还没干的润泪,不用问也知道容善和她说了什么。 “谁让你来的?” 容善心里微微提了一下,含糊其辞,“我自己来的......” “有这闲工夫跑到我府上,看来功课还是少了。”容循语气平淡,容善一听就不妙。可是她不服气,皇叔怎么光教训她。 她皱着眉头看向自家亲皇叔,欲言又止。 明姮这会儿已经没刚才那阵没来由汹涌而来的委屈了,她看了看眼前的粉裙少女。 善禾公主,容善...... 原来是当朝的小公主,难怪呢,盛气凌人的。这份张扬的气势,是明姮怎么也不会有的。那是自小众星捧月,娇惯宠爱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