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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拦住楚珞跑去开门拿外卖,嘴上说着:“你先吃啊,我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相框。”揣着照片就跑了,很是宝贝。

    差不多快二十分钟了,赵芸还没从房间里出来,楚珞大声喊:“你先出来吃饭,等会菜凉了。”

    然后就见赵芸把照片卡在一个明显大很多的相框里。

    楚珞心想这还真是宝贝。

    吃饭的过程中赵芸老是时不时抬眼看照片,楚珞问她:“你在这儿回忆青春还是怀恋爱情啊。”

    明明是句玩笑话,楚珞自己都没当真,赵芸却点头承认了:“都有。”

    楚珞:“……”

    就像是很平常的介绍那样,赵芸指着图片中间的姑娘说:“我的好朋友李梦雪,梦想的梦,下雪的雪。”

    然后指尖一移对准了照片上的男生,男生看起来比两个小姑娘更大些,三人的合照里也是成庇护者的姿态。

    赵芸顿了顿,说:“李梦雪的哥哥,李一鲤,”她眨眨眼,继续道:“数字一,鲤鱼的鲤。”

    虽然感觉赵芸没介绍完,但直觉告诉楚珞这男生还有个身份是赵芸以前的恋爱对象。

    “这兄妹基因还真不错,长得真好看。”楚珞夸道。

    赵芸点头附和:“是啊,当时可是我们学校的颜值担当。”过了几秒又补充道,“人也很好,对人很好。”

    楚珞:“你这么夸她,我都有点好奇了,现在应该更好看了吧,带出来让我看看美女吧。”

    那边赵芸一下子没音了。

    楚珞正纳闷,赵芸忽然说:“梦雪高中就去世了。”

    楚珞:“……”

    “不好意思不该提这个。”

    赵芸笑了下:“没事,”她看了眼楚珞,“吃饭吃饭。”

    外卖点的是鸡煲,特辣,赵芸觉得光吃这个缺了点什么,赶忙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听装冰啤酒出来。

    楚珞一开始还正色道:“未成年不喝酒。”

    后面没推脱过,陪赵芸喝了一瓶。

    她开玩笑说:“陪酒这可是另外的价钱啊。”

    赵芸这个时候喝多了,她一开始就把酒当水喝,这时候地上都摆了五瓶空瓶子。她说话都迷迷糊糊的:“价钱好说,让李一鲤过来付钱!”

    说得特别好横。

    然后两人都愣住了。

    楚珞脑子还算清醒,但赵芸也就清醒了那么一瞬,像是借着酒劲把平时憋在心里的话都宣泄出来。

    “哦我跟李一鲤好久没见了,他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

    那口酒差点没把楚珞呛死。

    “牢里?”

    赵芸坐在地上,仰头靠在沙发上,头望着天花板,灯光有些刺眼,她抬手捂住眼睛,说:“梦雪被个畜牲逼得跳楼,他去报仇把人给捅。”

    而后微弱喃喃道:“把自己也给赔进去了。”

    后来在赵芸的断断续续里,楚珞听出了大概。meimei被人渣给糟蹋后想不开跳楼了,家里唯独的母亲受不住这个打击在一个月后也离世了,留下哥哥一个人。

    那人渣家里有关系,闹出了人命还活的好好的。受害者家属家破人亡,怎么可能放过他,最后李一鲤找机会把他捅死了,再去自首。

    赵芸看着自己的花臂,上边那道红色的纹路特别显眼。

    楚珞现在知道了,那红色的是鲤鱼。

    周围的青灰色诡云是赵芸。

    赵芸感慨:“命运弄人,我这恋爱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她的青春兵慌马乱,她的那点少女心思折在了那件事上。

    李一鲤最后对她说的是一句“别等我了”。

    她问楚珞:“为什么会有两个人互相喜欢、互相惦念、互相忘不掉,却没有在一起呢?”

    楚珞一愣。

    窗外隐隐约约响起小区的狗叫,屋子里却安静到似乎空气都凝结。

    楚珞的音色在片寂静下格外沉闷:“彼此都怕再次伤害对方,不辜负,不伤害,放心里,就这样。”

    赵芸轻笑了声。

    “太假了,明明就是胆小。”

    她又说:“如果这样真的不会后悔一辈子么。”

    没有人回应她,楚珞抱着手臂,眸光的视线虚虚落在眼前的某个点上。

    赵芸是在问她自己,可听见这些问题楚珞满脑子想得都是她和晏临辞的事。

    他们心知肚明的事是什么,前任关系的两人纠缠不断为了什么?

    除了重新在一起还会是什么。

    她明明还喜欢,放弃这次机会的话真的会不后悔吗。

    喝了酒的人思维的断层式跳跃的,楚珞和赵芸东拉西扯一阵,等到月上树梢了赵芸的酒终于醒了点,她跟楚珞说:“我喝麻了,就不送你了,有人在楼下等你。”

    楚珞一时间还没想到是谁,在赵芸的指示下走到阳台窗户边往下看去。

    晏临辞站在路灯下,他似乎一直都看着她们这个方向,在看见楚珞的第一秒就抬手不停挥动,他害怕路灯不够敞亮,还把手机的电筒给打开。

    身后赵芸还说:“快下去吧,我刚看到消息他应该等得挺久了,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等到楚珞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下楼了。

    晏临辞近在咫尺。

    暖色的路灯下,晏临辞笑着看着楚珞。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读大学的时候,那时候她参加了舞蹈社团每天晚上都要训练,每次都是晏临辞来接她,怕她跳饿了带她去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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