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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昭昭不在藏云书塾,他最后一丝对藏云书塾的期盼也随之而散。

    只是他除了藏云书塾之外,已不知道哪里还有留他的去处。

    “咚咚——”

    屋门处传来敲门声,许阁老和许昭昭同时噤声。许阁老是因为不便在外人面前开口说这些往事,而许昭昭则是有些心虚,不知道如何和秦谨言开口。

    少年换上了一身水蓝色纹缎面的锦袍,身后披散着长发,身型已初见男子宽肩窄腰之态。异色的眸更为他俊美的脸型,添上了些异域色彩。

    许阁老听闻了之前少年维护昭昭之事,心中对少年改观不少。这个孩子心性不坏,只是还处在少年时,还有一些意气用事。

    且他经昭昭一劝后,并未做出挟恩威胁之事,这一点又让许阁老好感度上升不少。

    许阁老不禁心软了些,说道:“你救了昭昭,许家对你感激不尽,许家答应你一个条件,你有什么想要的,许家必将尽己所能,尽可能满足。”

    “谨言不要钱物,只想许阁老答应我一个请求。”少年抿紧唇边,拂起衣袍,又是跪在地上,腰背挺直得如同松柏。

    “哎你这孩子。”

    这一跪,让许阁老更心软了,他俯身扶起少年,说道:“有什么请求尽管说吧。”

    少年坚持跪在地上,说道:“谨言只求许阁老能收我为徒。”

    “这.......”

    许阁老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他的衣袖被女孩悄悄扯了一下,许昭昭不解地小声说道:“是堂考之事那几位大人不分青红皂白赶你出去吗?”

    许昭昭思来想去,大概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少年默默摇头,是他主动放弃的。在听到女孩落水那一刻,他心底比理智先做了决定。

    【叮!恭喜宿主,任务三完成!再接再厉哦!】任务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忽然响起。

    可女孩眼里没有完成任务的快乐,反倒是忧虑愈深,在她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秦谨言对藏云书塾的执念突然放下了。

    许阁老看这个少年这么固执,又知道他是因为救了昭昭才错过了那场复考,心底更是感慨万千,平生第一次觉得世事对这个少年太过无情,打算为他破一次例:“可要成为我的徒弟并不是那么容易之事,等下我拟一份题,若你能做得出来,我就收你为徒。”

    “好。”少年的眼眸微亮,像是寻到了丝希望。

    许阁老转身去取纸与笔墨,许昭昭也趁这个机会,轻轻拉着衣摆,问道:“你不是想留在藏云书塾吗?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少年转眸看向她,眸底似参杂了许多,又似什么都没有,最后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气:“昭昭是不是厌我,不愿见我了?”

    “怎么会?”女孩立刻反驳道。

    “那为什么昭昭要离开藏云书塾?”少年的眼神似有实质,带了一些弱弱的控诉。

    这样像大狗狗的眼睛,更是把许昭昭看得心虚不已,她小声说道:“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呢,你都听到了啊。”

    看着女孩愧疚的眼神,秦谨言还是不忍给她带来太大压力,低声说道:“放心,这次是我自愿退出的,藏云书塾已非当初我所期望的学堂了。”

    一次次不公,早就将他求学的赤诚之心消磨殆尽,或许是尝过了甜头,就很难回到从前了,许昭昭不在,他只会觉得在藏云书塾里分外难熬。

    也碰巧听见许阁老的这番话,离乡试的时间不远了,两相权衡之下,他想试一次。

    “好。”既然秦谨言已经做了决定,那她尊重他。

    “要是爷爷愿意收你为徒,我们以后又能一起上学了。”女孩眼眸带了些自己难以察觉到的笑意,少年愿意放下执念是最好不过了。

    第30章 蛋羹 任务四发布

    秦谨言离开藏云书塾的消息如同落石入水, 初入时溅起不少水花,时间久了,便没人提起了。

    但却还有不少人记得, 在秦谨言离开藏云书塾那日,他写了一篇檄文, 附于他原所坐的木桌之上, 洋洋洒洒一大篇, 虽只字不提莫阳秋、秦子轩等人,但凡看过之人都意会神传。

    吕大人见之动了大怒,将莫阳秋赶出藏云书塾, 而秦子轩所为更是直接秉明其父秦朗。

    秦朗素来好面子,秦子轩的事一般都由秦子墨压着不告,二房也时常吹着枕边风,而这次吕大人特意登门拜访,直接戳破了那层窗户纸,无论二房如何哀求,秦朗铁了心要惩罚这小子,家法打了三十大板,禁闭三日。

    而受人指使的刘元勇更是失了好友的信任, 被流言蜚语所扰,待不过几日, 便自动要求退学。

    一场闹剧终究以这样的方式落幕,许多人都对秦谨言大为佩服。论世上有谁能仅以一篇檄文, 便能惊动吕大人, 并且他本人亲自出马,将那些仗势欺人之人给了个教训。

    而这件事的中心人物却坐在绿荫环绕的院子里,少年正眼睑微敛, 修长的手指携着一只狼豪,笔尖沾些许墨汁,落笔于纸上。

    正值长身体的年纪,尤其是秦谨言如今拜许阁老为师,为方便上下学,中午休憩和饭食都在许府和昭昭一起吃,营养跟上去后,身子也非从前那般瘦弱了,就连身高也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飞涨。

    许昭昭的双膝搭在石凳上,身子前倾,手肘支撑着石桌,好奇地歪头问道:“秦谨言,那篇缴文上到底写了什么啊?还有爷爷给你出的题,你究竟写了什么啊?竟然让爷爷都夸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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