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页

    见昭昭已经知道了秦谨言在他这里,孔大夫也没有必要瞒下去了,他叹了口气,道:“我带你去看看吧。”

    孔大夫带路在前,带着昭昭走向药铺的一间小阁房,阁房内有一个书架,架子上都是一些医学典籍,淡淡的书香飘散出来,但还是露出了一丝血腥味。

    他走到其中一本书前,稍稍一摆,转而再侧头扭向另一边的一个陶瓷瓶,紧接着内头一转,书架分成两半,向两边移开。

    随着书架的打开,里面有一阵淡淡的酒气散出,孔大夫指了指里头,道:“昭昭,你进去看看这小子吧。他说是不要告诉你,但我觉得这事,除了你,其他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救他了。”

    许昭昭轻轻蹙眉,看着密道里头的烛光,点点头道:“好,谢谢师父。”

    孔大夫也点了点头,悄悄离去,给他们两人留一些时间。

    许昭昭顺着密道慢慢走进去,密道不长,也因着有烛光照亮着,并不显得昏暗。可她的心却在猛跳。

    明明只要再走几步,她就能看到秦谨言了,可她心中紧张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她不解为什么少年要瞒着她,她也不知这些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像在揭开最终的谜底一样,既忐忑又害怕。

    她一步步慢慢走近,直至走到了尽头,转过身看向里面,看向里面的少年,顿时心中大惊。

    骤然间,那种惊讶,还有难过、心疼齐齐涌上了心头,让她心中百味杂陈,不知该如何言语。

    这还是她的阿谨吗?

    第62章 月亮 站起来

    烛光照得内头敞亮, 放置着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零零散散放着一些药瓶, 而床上空无一人,桌子旁边也没有人。

    而在床的旁边, 一个光线略暗的角落, 少年正坐于地上, 双手手臂搭于膝盖处,而其中一只手手指微弯,拎着一个酒瓶。

    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 后背上的血渗了出来,一条条一道道连成一块,极为可怖。他发冠未束,乌发长长地披散下来,半掩着面,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酒瓶中的酒水被轻轻摇晃,少年的眸光晦暗,唇色微有苍白,麻木地仰头饮下一大口, 清亮的酒水顺着他的薄唇滑下,滑至他的下颚, 流过锁骨,最后没入衣衫中。

    这样子的秦谨言, 许昭昭很难与前些日子她所见在黄榜之下长身玉立, 沉稳含笑的少年联系起来。

    如今的他充满着陌生,而她……似乎看到了秦谨言的另外一面。

    许昭昭慢慢走近,见到他轻轻阖眼, 又要抬手饮下一杯,她飞快地伸出手,覆在他微凉的手背上,微微用力,不让他继续这样下去。

    小姑娘的手心温热,他却觉得烫得他不敢回握,酒水回荡在酒瓶的内壁,发出汩汩的响声。秦谨言慢慢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那样的目光,许昭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掺杂着一瞬间细微的喜悦,不过迅速被强忍的痛苦所淹没,最后化作nongnong的绝望,低垂下头,不再看昭昭。

    短短的几日,许昭昭不敢相信,一个连冬日都会勤于早起,眼中闪烁着光的少年怎么成了这样,还有他后背的一条条伤痕,她更不敢想在少年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谨……”

    许昭昭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问,只能默默地抓着少年的手背,似乎只有这样,或许还能看到少年从前的踪迹。

    可她却惊觉,少年的手心都发凉,凉得她心惊。

    “昭昭……”

    终于,少年嘶哑着声音开口,声音似从沙中滚过一般,也似久未开口的人难得一次出声。

    随之他抬头看着许昭昭,唇角绝望地勾起,目光极为缱绻地滑过小姑娘的脸庞,似乎不想错过任何细节,可口中说出的话,却是无情:“你离开我吧。”

    顿时,小姑娘脸色苍白了一瞬,接着,guntang的泪水滴落在少年的手背上。一滴、两滴…砸了下来,也砸得秦谨言心中发着疼。

    他的薄唇轻启,像是早已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让他想去安慰,可他最后目光慢慢暗下,撇开视线,没有再言语。

    两人似乎僵持在了原地,小姑娘默默落着泪,少年撇开头,眉心皱起,手背上的青筋已微微凸起,开始发疼,可绕是如此,他已不似从前一般会停下来,为她擦去泪水。

    过了许久,小姑娘终于开口,声音微哽道:“为什么?阿谨明明不是这样的。”

    “那我该是什么样?”

    少年回过头,哑声道。他的双眸已慢慢染上淡红,似有痛苦在翻涌。

    那一刻,否定,自厌的情绪已充斥少年的脑海中。

    许昭昭眼眶微红,手却还坚定地握着少年的手背,说道:“阿谨是一个从不会自暴自弃的人,也是会温柔地牵引着我,让我……”

    突然,未等她说完,少年猛地翻起身,扣住小姑娘的手腕,将她抵于墙面,俯下身贴于小姑娘洁白的脖颈,启唇轻咬。

    许昭昭一时愣住了,她的手臂被扣得牢牢的,动弹不得。而脖颈边传来的痛觉却在提醒她,这一切是真的。少年身上的酒香不再是那样清淡,而是以极为有侵略性的方式包裹住她。

    小姑娘皮肤细嫩,才轻轻一咬,便又留下了一个红痕,在上次印上去的地方又一次绽放。

    疼使她眼中的泪花正要打转,少年低沉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昭昭,你从来都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