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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仙府宝藏收拾好,逐不宜看过后,一部分交给司韩成,由他带下了山,自己处理。 清点完财宝,逐不宜才打开了护山阵,算算时间,距离星慈老祖出关已经很近了。 送上小重山的东西都被扔出去,宗门内又隐隐传扬,大公子终将离开血魔宗的消息。逐宗久按捺许久,终究是耐不住性子,亲自来了趟小重山,问星慈老祖出关,他是否要去。 乐窈看到逐宗久的现状,大吃一惊。 面前这个胡子拉碴,眼下青黑,精神萎靡的中年失意男人,是逐宗久? 从前逐大宗主出现在人前,无一不是气势沉稳,他最讲究面子,讲究排场,可这回是怎么回事,自暴自弃,放弃形象管理了吗? 逐不宜望着逐宗久的模样,唇角微扬起弧度,“去,怎么不去。” 逐宗久昏沉眼底,仿佛泛起一丝亮光般,可下一刻,却被逐不宜无情碾碎,“可是,吾已和蔺伯伯去过信,和黄泉道一起过去。” “我不准!”逐宗久心底的怒火噌地窜出,盯着逐不宜,“你说到底,还是我逐宗久的儿子,是血魔宗大公子,总与别的宗一起,像什么样子。” 逐不宜面上笑意不减,眼神却充满冷漠:“吾与黄泉道一起,有何不可?毕竟,母亲到临死前,仍信任蔺伯伯,却对你没什么期盼。蔺伯伯这十年私底下曾偷偷接济我,你这个当父亲的,在做什么?你沉浸在天伦之乐里,恨不得与我分清瓜葛。” 会心一击。 逐宗久脸色苍白,摇头,“为父不是不想关心你,而是——” 逐不宜打断他,“你想说,你没有不关心吾,只是被花银莲和逐飞羽蛊惑?算了吧,宗主,你所作所为,不过是太擅长投机钻营,权衡利弊。银魔只能放大滋长对你心底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不能无中生有,宗主。” “说明白了,只是我们不重要,微不足道,所以才最先被毫不留情地舍弃,而已。” 逐不宜嘴角轻嗤,做出送客的姿势,“请。” 逐宗久呼吸沉重,盯视着面前这个大儿子,嘴唇颤动,想辩驳,却无可辩驳。 因为逐不宜说的,都没错。 他年轻时,血魔宗还位于邪魔肆虐之地,积贫积弱,饱受欺凌白眼,出去和别的势力站在一起,总会比别人矮上三截。他从父亲手中接过宗主之位,便立誓要将血魔宗变强,成为九州数一数二的门派,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可以牺牲一切。 他带领宗人清除宗内邪魔,又着手引进其他可借助的力量,吃了无数次的闭门羹,没办法,那时血魔宗微弱,没有谁愿意帮他。正值绝望之际,他看到初出茅庐便惊才艳艳的司容瑶,她是炎火族备受宠爱的大小姐……那时,他便意识到自己期盼已久的机会,来了。 仅凭借他一人之力,想改变血魔宗的现状,太难。 他产生了一个卑劣的想法,并付诸行动……将司容瑶绑上血魔宗的船后,宗门实力一日千里,可看到司容瑶的强大,他又担心自己的谎言会被揭穿,引得司容瑶倒戈相向,便又给她下了药……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步错,步步错。 中间不是没有心软过,犹豫过,可为了血魔宗,他强逼着自己,不准心软,不准回头。 他太过注重血魔宗,太过于注重心机手段,为此不惜代价,可偶然回过头,却发现早在不知不觉间,他付出了比他想象中,更难以承受的代价。 司容瑶,不宁,不宜。 ——他丢掉了此生最宝贵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逐宗久苍凉地笑了笑,下山途中,脚步踉跄了一下。 乐窈冷着眼,目送这个中年男人离去,山风凌冽,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呜咽。 也许幻觉吧,像逐宗久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哭。 “阿窈,你看他干什么,回来。”逐不宜不满的嗓音从木屋里传出。 乐窈嘴角抽搐,转身朝木屋走去。 逐不宜正在检查送给星慈老祖的大礼,确认无误后,妥帖放好。 乐窈望着他兴致勃勃的模样,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冷不丁听见逐不宜道: “阿窈,等给星慈那老头送过大礼,咱们便离开血魔宗吧,带上母亲和小妹。” 乐窈一愣,来了精神:“好啊,去哪里。” 离开血魔宗也好,逐不宜应当有更广阔的天空,而不应该窝在这里。这里积压了太多的委屈,有太多讨厌的人,呆的久了,容易抑郁。 逐不宜也没想好:“天大地大,随便走走。” 他像是很疲倦了,仰躺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乐窈跳上床,躺在他身边,小心控制自己身体不下沉到床底。 逐不宜往旁边的乐窈瞥了一眼,嘴角不自觉勾起笑容,不知怎么想的,忽然道:“出门在外,总得换个名字。我也不喜欢现在这个名字,想换一个。” 现在这名字是逐宗久取的,他从未对他抱有过期待,不宜…… 这样恶心的名字,他不想再用。 乐窈眨眨眼,对小可怜突如其来的想法,已经习惯,“可以,那你要改成什么。” “司九曜。” 乐窈附和地点点头:“哦,可以。” 过了一会,乐窈浑身僵硬了一下,只觉得血一下凉到脑门:“司……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