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妻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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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同床共枕数月,虽是惯常一副清冷的模样,可大抵也有温柔的时候,这是她第一次清清楚楚感受到别人眼里“人狠话不多”的慕月笙。 “沁儿你看,并非我要跟着你,而是你孤身在外,实难放心,你不如再想一想,母亲喜欢你,我也.....” “谢谢你。”崔沁迅速截住他的话,抬眸对上他深邃的视线,很努力来面对他,以一种寻常心的姿态来望向他,含笑着道, “李政已死,我也安全了,我会雇些婆子护院,算不得是孤身一人,在崔家也不过如此。” 崔沁深吸着一口气,朝露般的眼眸坦坦荡荡迎视他的脸,那张曾经令她朝思暮想的脸,很平静道, “今天谢谢你拔刀相助,你也不用再叫人跟着我,你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自己。” “你是当朝阁老,日理万机,不用再为我费心思了。” 心平气和说出不用再见的话,竟是比上次还叫人心痛,心口涩涩泛疼。 疼过之后,便好了。 崔沁敛衽朝他施了一礼,越过他从容离去,云碧忙得从随后跟来的葛俊手里接过油纸伞,撑起护着崔沁离开。 身影交错那一刻,她宽大的衣袖拂过他,微湿的面料酥酥麻麻滑过手背,带走他最后一点笃信。 她是真的,彻底要从他生命里抽离。 慕月笙回到马车,湿透的衣裳黏住前胸后背,他却顾不上换,只是目光沉沉盯着前方虚空,眼底是抹不掉的苍凉。 葛俊在一旁躬身回着,“打听了武侯铺那边的消息,说是夫人想在燕雀山开个私塾......” 葛俊将崔沁与武侯的对话一一复述。 慕月笙听了半晌按着眉心道,“燕雀山由皇城司管辖,是宫中私产,只是挂在户部名下,她想要租到怕是不容易。” 思忖片刻,他慢条斯理吩咐, “回去让蓝青帮我写一道奏折,上次蒙兀之功,陛下一直没想好给我赏什么,就向陛下求燕雀山作为赏赐,她去户部登记造册,你们想办法将燕雀山过户到她名下,不能叫她发现。” “属下明白了。”葛俊躬身答,飞快便掀帘而出,上马冒雨驰向慕府。 李政尸首被丢在李家大门后,李家愣是连丧葬都不敢办,李母晓得儿子觊觎崔沁,定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惹恼了慕月笙,李父一边心痛儿子,一边还得携重礼上慕家请罪,慕月笙自然没见他。 李家虽是勋贵,可慕月笙还不看在眼里。 五日后,崔沁按照武侯所说准备了相关的文书,前往户部做登记。 那户部官员待她极为客气,崔沁还以为对方猜出了她的身份,看在慕月笙的面子上给她行方便,哪知道人家根本没认出崔沁来,只恭敬道着, “您肯定是国公夫人家里的meimei吧,国公夫人真是命好,能嫁给慕国公.....”全部是恭维的话。 崔沁暗松一口气,幸好没认出来,只是听着这意思,莫不是外人还不知道她与慕月笙已和离? 崔沁心事重重,以至于根本没仔细翻看那些文册契书,只一齐装入牛皮袋子,打算回去好好收着,每年官府巡查时再拿出来给人瞧。 她原是用一千两银子租了整整两年,却不知实则是“买”下了整座燕雀山。 宋婆子张罗了人将所有行李家具悉数搬去了燕山书院,将原先那宅子给退了,云碧去牙婆子那里买了些丫头婆子回来,看家护院,中秋后燕山书院正式开门纳徒。 燕雀山隶属燕雀坊,燕雀山三份占了一份,剩下两份均是民宅,也统称为燕园。 起先只有十来户人家将家中姑娘送往书院,怎奈崔沁的书法实在是太好,渐渐口口相传,进入金秋九月,陆陆续续已经收了二十多个女学生,其中十岁以上的有三位,其他幼童共有二十名,书院热热闹闹,每日朗朗书声入耳,渐有兴旺之势。 慕月笙虽没再去书院瞧她,可那边的情形日日都报于他这里。 夜色凄迷,台前明阶洒落一地清霜,慕府三房后院漆黑一片,唯有犀水阁点了数盏明灯。 以前裴音在或不在,都不会觉得空荡,如今崔沁一离开,仿佛抽走了三房所有生气。 整个院落,冷冷清清。 慕月笙端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叠手稿,均是崔沁近来讲学所写的字帖。 紫檀木案上摆着一盏莹玉八角苏绣宫灯,八面的苏绣是一幅浩瀚的长卷,正是崔沁遗留在荣恩堂被方嬷嬷送来的那盏灯。 慕月笙一直摆在书案上,橙黄的灯光明亮得有些刺目,他凝望那熟悉的字迹,飘逸秀挺,眉梢都透着欢喜。 这大抵是她离开后,他唯一的慰藉。 同一轮圆月下,燕山书院翠竹居。 竹屋内灯色清浅,崔沁以手支颐,静阅学生课业,云碧趴在书案旁给她研墨。 宋婆子带着巧姐儿打帘进来,巧姐儿端了一缠枝红漆盘,上头呈着一碗燕窝粥。 崔沁养了两月,气色已明显大好。 宋婆子亲自伺候她用完燕窝,从袖口掏出一请帖递与崔沁, “姑娘,十月初十,善学书院在曲江举办赏诗会,老奴帮着您打听了,这所谓的赏诗会实则是各大书院较比,每个书院选些学生比拼才艺,若是能夺魁便能替书院扬名,善学书院是咱们京城第一女子书院,它广撒请帖,想必京畿附近书院均会参加,您看咱们去不去?” 崔沁接过请帖,烫金贴的书封上描绘着一朵娟秀的梅花,裴音最喜梅花,以高洁自居。 她暗忖这燕山书院才创学不到两月,想要出风头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想出风头,但让姑娘们去见识见识,未必不是好事。 “我来回帖,咱们赴约。” 第21章 吃醋 午后的秋光格外明媚, 京城南西门行人如织,贩夫走卒川流不息,卖菌菇的老汉竹盘里的野菌干恹恹的, 他却只顾跟旁边一老妪唠着家常。 城门口一颗老槐树下摆了小桌小凳,数位城门侍卫聚在一块嚼着花生喝酒,旁边还辍着一小案, 几位常在此处等候生意的马夫打起了马吊子。 偶有喧嚣吆喝,却是一种别样的宁静, 安宁杂糅在热闹里。 直到一声“驾”长啸打破宁静, 一前一后两道马骑自甬道奔出, 风驰电掣般踏风而跃, 惊得两侧行人纷纷侧目。 打先那年轻男子, 着褐色长衫,瞧着二十出头, 生的广额阔面,虎虎生威, 那雄壮的马儿在他胯.下快如闪电。 随后跟上的是披着玄色披风的锦袍少年,大约十八九岁年纪, 相貌极为出众, 眉梢轻扬,一双黑漆如墨的眸子格外明亮锐利, 浑身透着骄阳肆意的涤涤风采。 眼见前面到了岔路口,希简勒紧马缰, 扬声问道,“崔兄,咱们是先回府,还是先去燕山书院?” 崔照唇角一扯, 勒慢马步,扭头朝他露出几分凉笑, “我爹估摸不在府上,至于我娘,呵,我还没跟她算账呢,咱们自然是先去燕山书院看望meimei要紧!” 希简闻言神采奕奕应了一声,“好!” 半月前,崔沁堂嫂柳氏悄悄着人去嵩山书院给正在应考的丈夫递信,说是崔沁与慕月笙已和离,回府之际却被他娘给赶走。 崔照当即气得拍碎一张长案,急得当夜便要回京,后来是同窗的希简将他拦住,说是崔沁已在外安置,心灰意冷之际,说什么也劝不住她,不若先过了秋考,等崔沁心平气和再行劝说。 昨日秋考结束,二人不等结果便连夜骑马回京。 说来希简正是泉州希家三房的子嗣,是崔沁的堂表哥,当年希家做出那等丑事,不到十岁的少年深感耻辱和恶心,一怒之下,当着全族的面斩断半截发丝,以示与希家一刀两断,独自一人离开泉州。 好在希简从五岁便随父亲出海,性情虽张扬,却是个能干的。 希简离开泉州后,先来了一趟京城,不忍崔沁和崔三老爷再受希家蒙骗,借着酒劲将当年的事和盘托出,崔三老爷得知真相,当夜气得吐血而亡。 希简为此万分愧疚,帮着崔沁料理了葬事,原是打算留在京城照料她,后来崔沁被崔棣接回长房,他便孤身一人离开京城。 少年肆意风华,热情洋溢,侠肝义胆在江湖走南闯北,薄有成绩,只是后来意识到大丈夫该读书入仕,便去盛名远播的嵩山书院求学,不料便遇见了崔沁的堂兄崔照。 崔照虽恶寒希家,却格外高看希简,二人性情相投,以兄弟处之。 一刻钟后,二人赶到燕山书院,崔沁恰恰在山门外送一官宦妇人出来,一眼就认出希简来。 他面如朗月,乌漆的瞳仁如黑曜石,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五官也褪去了几分年少的青涩和秀气,轮廓变得越发硬朗,唯一不变的,是眉眼里遮不住的肆意飞扬。 “沁妹!” 希简飞身下马,挺拔的身影往崔沁直奔而来,玄色的披衫迎风掀起一地枯叶,飞舞清扬,他几乎是眼眶泛红冲到崔沁跟前,带着忐忑而热切的心动,与数年不见的思念。 斜阳透过树荫缝隙,洒落在她身上,光点斑驳映着她神情生动,她眉目如画,肌肤赛雪,乌溜溜的杏眼如宝石般明润,五官更是精致得仿若雕刻,浑身蕴养出一抹书卷气息,浅淡宁和。 两年未见,希简神情难掩热切,目光灼灼笼罩着她,只恨希家无耻摧毁了她的幸福,只恨自己人单力薄,不能替她报仇。 两年前他来京探望,朝她许诺,待他考取功名便迎娶她过门,替她请诰命,护她一世周全。 却被崔沁断然拒绝,“我此生绝不做希家妇。” 不曾想,她悄悄的嫁了,他都来不及反应,她又和离了。 希简心情五味陈杂,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 “你还好吗?” 崔沁眼角也缀着细碎的星光,朝他宁和一笑, “我一切都好。” 没有多余的话,甚至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 希简不止一次向她求亲,她现在的身份,不想招惹任何人,更不能给任何人希望。 希简从她毫无波澜的眼底,看出端倪。 但他不在乎,他现在孤身一人,崔沁也是孤身一人,只要他诚心够耐心够,一定能软化她的心。 辗转半生,不想再蹉跎下去。 明年春下考,此后他都要留在京城,护她一世安宁,与她繁花似锦。 就在崔沁招呼着崔照与希简入山门时,希简忽的察觉到两侧树林里有异动,他几乎是一跃而起,蓝色的身影如锐箭般直射其中一颗大树。 刹那间,他身子回旋落地,眉目锐利看向黑衣人逃离方向。 “沁妹,有人监视你。” 崔沁神色一僵,不消说,定是慕月笙的人。 只是慕月笙手下无弱兵,希简一来便察觉到了人,可见功夫极深。 希简环视一周道,“沁妹,等会我帮你巡视一番,给你安排几个护卫,定不叫贼人有机可乘。” 崔照在一旁哈哈大笑,一掌拍在希简肩膀上,“兄弟,你本事见长!” 一行人欢声笑语跨过山门。 这一日恰恰是慕月笙休沐,他坐在书房内把玩崔沁给他做的八面琉璃宫灯,其中一面画着一女子牵着两个总角幼童在花园嬉戏,顾盼流辉,其乐融融。 若是能怀上一个孩子,些许就留住了她。 葛俊带着黑衣人入内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