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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査德深吸了一口气:“西恩……要不,你跟我回英国吧,我——” “——打扰一下。” 曲宁闻声抬头,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餐厅。 “我中午订的座位在哪里?” “啊,薄先生请这边走——” 曲宁倏的站了起来。 怎么会是薄久?他怎么会来! 曲宁想到什么,连忙朝李査德快速低语:“你记住我说的话,这个人对我很重要,你见了他就会知道。” 李査德跟着抬起头,镂空屏风缓缓流转,依稀可以看见一个男人穿着斜条纹西装,精致严谨的打着领结,闪耀的领带夹子扣在合适位置,链条垂坠,隐约有一个银色怀表被放在了上侧口袋中。 一个近乎完美的精英穿着打扮。 看起来不像是用餐,倒像是来谈生意。 但这还不是令他最震惊的,等薄久从屏风后露出脸来,李査德的心中才真正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是为对方的长相,而是因为这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偶然间被他看见过。 在曲宁的一个私密画集上。 “《他》的男主角是他!?” 那满篇的课桌上的,桐树下的,拎着食物的,念着稿子的永远停留在十八岁的画集男主角,竟然就是曲宁现在的合约对象! 男主角的五官太过突出,就算隔了几年,也非常好辨认! 薄久走进,刚好听见这一句疑似艺术争辩的话,他看了一眼两人,然后径直坐在了曲宁的身边,身体靠后,眼皮轻垂,服务人员为他在面前铺好用餐纸,正恭敬垂首等着点餐。 薄久好似没有看到旁边坐立难安的曲宁,也对自己打断两个人的谈话丝毫没有表示,他朝李査德点了点下颚:“初次见面,我是薄久。” 曲宁眼睫微微抖动,这是他熟悉又陌生的薄久,就像是他们初次重逢的那场会议上一样,是薄久对外的一个惯性的掌控者姿态。 但那次他们中间隔了无数人,这次他们中间只隔了两层衣服。 曲宁实在没忍住,小小声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薄久这才侧头:“这不是很明显吗?我来餐厅吃饭。” 服务员适时询问:“请问您想用些什么?” 薄久长腿一跨:“盒饭。” 服务员:“啊?” 薄久:“这位曲先生今天寄存在这里的盒饭,热一下,给我端上来。” 曲宁的脑袋又开始往下埋了,但没埋完,薄久就倾斜了过来。 他伸手,揪了一把青年脑后的头发,“宁宁,你都不介绍一下这位新朋友吗?” 曲宁没有薄久这么牛逼又强大的社交能力,但他知道今天意外断了薄久的粮,这位大少爷有点生气了。 他便乖乖的没有挣脱薄久的抚弄,轻声开口道:“薄总,这是李査德,是我们的新人选手,也是我在英国的学弟,以前在非洲拍过野生动物。” 薄久:“嚯,了不起,这位小艺术家拍的大象还是拍的豹子啊?” 李査德堪堪从一个巨大的隐秘中清醒过来,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曲宁看了李査德一眼,眼中带着轻易见不着的请求。 这个叫薄久的男主角,曾经活在一位孤僻艺术家所依赖的幻想当中,但某一天幻想突然变成了现实,艺术家和他少年的梦重逢了,并要求他不要打碎自己的梦。 曲宁确实挺狠的。 但他是对自己狠,他为每一个人都想好了皆大欢喜的退路,但唯独没有考虑自己。 没有考虑自己将来要怎么办,耳朵要怎么治。 李査德内心情绪翻涌,看着薄久毫不掩饰的占有欲,竟然在幻想某一天当这位态度古怪又好像很在乎西恩的男主角知道一切,会不会后悔或是心痛。 年轻男孩悄悄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最佳演技:“大象和豹子都拍过,我还拍过狮子与鹿,有一只鹿天生耳背,曾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但都顽强的生存了下来,我最开始很疑惑,最后才发现竟然有一只狮子在背后保护它。” 薄久微微眯了眯眼:“这样的狮子可不多见。” 李査德笑的开朗,他有很明显的外国血统,“有疾病的鹿也很少,我还给曲宁哥发过照片,曲宁哥说,那只鹿很可爱。” 薄久回头,看向旁边神色稍显不安的青年:“你们艺术家的话题真是上流,倒显得我这样的商人有点低俗。” “……没有的事,对了李査德,不出意外薄久先生就是你以后的老板了。”曲宁试图转移话题。 李査德略过薄久探索的眼神,无奈的看了一眼曲宁。 “能够共职,我的荣幸。” 服务生将薄久的饭送了上来,曲宁初加工的早餐已经被扩充成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换了个摆盘,挤了点西餐厅的酱汁,价格瞬间要飙升880一样。 “你吃,你先吃饭嘛,不要饿肚子。”曲宁哄劝道。 薄久从鼻腔中呼出一口气,面对青年时看不出情绪:“老远看你们聊的挺开心,以前和我讨论怎么给车屁股画画,是不是委屈你了,我身上可没有艺术细菌。” 曲宁睁大眼睛:“没有!我很愿意那样做!你不懂也没关系,我们不也愉快相处了这么久——” 薄久语音低到只有曲宁能听见:“你说得对,不过我现在挺想重新认识了解你,让我们之间的距离更近更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