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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谢斐语气不善地说。 “是这个小舞女亲口跟我说的,”杜若笑笑,“小郎君怕是忘了她叫九歌,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杜若这个名字就出自《九歌》。” “这里,”杜若摸着自己的左心口,“这里便跳着她的心。” 谢斐不解,“你什么意思。” “去年少岐的生辰,她满心欢喜,为你跳了一只霓裳羽衣曲,你却将她送给了别人,不顾她身怀有孕,她不堪受辱,便自尽了。然后,她的心脏用来救了我。” “我想着我既然得了她一颗心,总要为她做点什么。” 谢斐猛然一惊,想要站起身,不料浑身如缀千斤,丝毫动弹不得。 他看着这桌菜,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言笑晏晏的女郎。 “不要白费力气了,你吃的这药量足以让你昏睡两日的。” “为什么?”谢斐用尽浑身力气却只能发出喑哑的声音。 “为什么?我当然不只是为了一个小舞女,其实你很聪明,若不是这个小舞女对你了如指掌,我也不会如此顺利走到这步。” 谢斐抬起头,死死盯住她,双目俱红,徐晗玉可以想见他此刻内心的愤怒。 第19章 冰冷 “你究竟是谁?” 徐晗玉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她打开桌上的短木匣,从里面拿出一卷折叠的图纸。谢斐早就注意到这个木匣了,他原以为这是她悉心准备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你以为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是吗?”徐晗玉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没有想错,这确实是我送你的大礼——江茺十二州的军事边防图。” 谢斐捏紧拳头,她怎么会有这个,“你是谢腾的人?” 徐晗玉笑笑,“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吧,不要强撑了,睡一觉吧,明日醒来,你大哥想来已经带着你爹的亲信把这里包围了。到时候人赃俱获,偷盗边防图这样的大罪,足够你流放个十年八年的,你爹又不喜欢你,指不定把你打发到哪个烟瘴之地,说不定莫名其妙就死了。” 谢斐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他心思飞快转着,“不,你不是谢腾的人,你怂恿他用边防图陷害我,你的目标不在我,而是边防图!”他仔细看着徐晗玉的神色,知道自己猜对了,“你是怎么说服那个蠢货的?若只是为了陷害我偷盗边防图勾结敌国,他不敢如此铤而走险,你肯定给了他什么作为诱饵,是什么?” 徐晗玉收起笑意,“少岐真的很聪明,你再猜下去,我都不想放过你性命了。” “你不会杀我,你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想让我兄弟相残,让谢家内乱,你是北燕的人?” 谢斐的目光在徐晗玉身上梭巡,突然瞥到她腰间的玉佩。 “清国寺,你今日突然要去清国寺,还拿着我的玉佩,”谢斐目眦俱裂,“你若是伤我母亲一根毫毛,我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徐晗玉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微微叹口气,“你放心,我没有伤永阳公主一分一毫,我只是拿了一样东西,如你所想,你那个蠢大哥不见诱饵是不会出手的。” 什么东西?谢斐很想再问个明白,可惜他眼皮越来越重,浑身的力气渐渐流失殆尽,他伸出手,妄图抓住什么,可最后一眼,只有那个女人端坐月下的冰冷模样。 到头来,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抓住。 徐晗玉看着谢斐不甘、怨恨却渐渐无力倒下,她轻轻用手捂住心脏。 我为你报仇了呀九歌,可为什么……你的心突然这么疼。 徐晗玉很顺利便出了谢府,“你家郎君喝醉了,我把他扶进屋里休息,你们今晚就别去打扰他了,他酒劲大得很,小心被他责骂。” 白谷不疑有他,自然是应了,“晓得了,杜女郎,多亏有你今夜陪着,往年郎君生日,他都一个人喝闷酒,其实我知道他心里难过,你来给他过生,他不知道多高兴,一大早就给我们发了赏钱。” 白谷将杜若送出府,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他平日里本就话多,杜女郎一般都会和他闲聊几句,可今日不知怎的,杜女郎一句话也没有回。 八成是他家那个阎王主子得罪杜女郎了,“女郎,我家郎君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他心里绝对有你,若是嘴上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好,我知道了,”杜若上了马车,又撩开帘子叫住白谷,“若他醒来发了火,你多劝劝……算了,”她自嘲一笑,低声呢喃,“你哪里劝的住他,今夜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杜若最后看一眼谢府,放下帘子,马车快速往前,渐渐没了踪影。 ------------------------------------- 翌日 一艘商船悄无声息地行驶在川江上,商船速度很快,货舱里却空空如也。 徐晗玉坐在案桌前,凭着记忆,将昨日那幅江茺十二州的边防图细细描摹出来,右手边放着一个打开的正方形木盒,里面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玉璧,闪烁着细腻光泽。 菡萏看着窗外的景色飞快掠过,紧绷了几个月的心弦总算松了下来,语气轻松,“女郎真是好谋划,咱们这一趟不仅找回了传国玉玺,还得了南楚十二州的边防图,想来皇上定然会好好嘉赏太子,满朝文武谁还敢再说太子殿下一个不字,四皇子也再撼动不了东宫的位置啦。”菡萏越说越激动,“说起来这传国玉玺竟然一直在永阳公主手中,那谢虢这么多年居然都没发现,谢斐也是个傻的,身怀如此珍宝,却一无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