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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玉恳请陛下千万保重龙体,”徐晗玉索性跪下,规规矩矩行了顿首礼,见刘禅依旧不为所动,她咬咬牙继续说道,“若是姑母还在,必然也如阿玉所想。”

    听到徐晗玉最后一句,刘禅有片刻恍惚,好像韩媛又重新活了过来,站在他面前,皱眉指责他的自私自利。

    “阿媛,”刘禅伸出手去,却什么也触碰不到。

    良久,他终于回过神来,原来他的愫愫已经走了许久许久了。

    一转头,徐晗玉还笔直地跪在泥地上。

    “起来吧,小阿玉,你这倔脾气打小就没变过,以前你姑母还常说你就像小牛犊一样,认定的事情绝不撒手,连她都没有办法。”

    徐晗玉缓缓起身,“那是姑母疼爱我,总是迁就我。”

    “是啊,我和愫愫没有孩子,从小把你养在身边,在我和她心里,早把你当成自己女儿了,她走的时候我知道她对我、对北燕没什么惦记的,只放心不下你的心疾,我总算不负她所托,把你的病给治好了,想来她应该很高兴。”

    “姑父和姑母对我的大恩大德,阿玉没齿不忘。”

    “你能记住今日是她的生辰,来这海棠苑祭奠一番,也就不枉她对你的一番教养之恩了。”

    刘禅扫眼看到她带来的青团和酒壶,笑笑,“还是小阿玉贴心,带来了她最爱的吃食,不像我,两手空空。”

    徐晗玉没有说话,只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刘禅小心翼翼地将梅子酒洒在泥土上。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他低声地呢喃。

    春风咋暖,几只燕子从苑中掠过,篱墙外时不时地传来几句游人的欢声笑语,篱墙内,却是无边孤寂。

    徐晗玉看着刘禅佝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哀戚,纵然是权势显赫者如他刘禅,也依旧留不住想留之人。

    那巍巍宫墙,拘住的或许不仅是她姑母的一生,也是含章帝的一生。

    徐晗玉突然很想替她姑母问一问,陛下,你可是后悔了,后悔将她拘在深宫,后悔害她一生孤苦,让她所有亲人死伤殆尽,以至于她对这人世毫无眷念轻易便去了 。

    夺取她性命的罪魁祸首可是你自己啊。

    迟来的深情又有何用,她不会稀罕的。

    过了多久许久,刘禅渐渐收拾好情绪,转过身来,又是朝堂之上那个杀伐果决的含章帝。

    “最近身子好些了?”

    “多谢姑父关心,身子已然无碍了。”

    “那就好,姓莫的果然有几分本事,幸好愫愫求情把他给你留下了。”

    圣手莫回是绣衣门的长老之一,医术精湛,徐晗玉的病一直是他在治,当初他拿端慧皇后的病束手无策,刘禅盛怒之下差点赐死他。

    刘禅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你的病好了,那个丫头也算死得其所。”

    徐晗玉蓦然抬头,“什么意思?”

    刘禅笑笑,不再答话。

    徐晗玉心乱如麻,难道九歌的死……她闭闭眼,强迫自己别去想了。

    “你去南楚这一趟做的很好,”刘禅眯着眼,微微带笑瞧着徐晗玉,声音很是和煦,“绣衣门的那几个硬骨头想来已经被你给收拾服帖了,原以为你还得再费两年功夫,倒是姑父小瞧你了。”

    徐晗玉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含章帝这番话的意思,打起精神回道,“姑父谬赞了,南楚之事全靠太子表哥筹划得当,也是幸得表哥出面,绣衣门的几位长老才愿意淌这趟浑水。”

    “呵,刘琛有几分本事我还是清楚的,他虽然不蠢,但是性格太软,做事畏手畏脚,这次南楚一行,处处果断,毫不拖泥带水,若是他自己来策划,早就被谢虢那个老狐狸看破了。”

    徐晗玉心里也知道,南楚的事不可能瞒得过刘禅,便老老实实道,“的确是阿玉想的点子,但也是表哥愿意信任我,任人唯贤,方可如此顺利。”

    “你倒是处处维护他,可我瞧着你对他怎么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若你肯嫁给他,储君之位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姑父,”徐晗玉被刘禅这话弄的有些担心,“太子表哥年幼时曾救过我,我自然要报答他,何况阿玉所为全是为了北燕,绝无半点私心,还请姑父明鉴。”

    “你不喜欢他就算了,我瞧他对你也不是很上心,那刘勋呢,他可是对你上心的很。”

    听到刘勋的名字,徐晗玉脸色刷的白了一半,脑子不由浮想起当年在翠微殿所见的那一幕,时隔这么久,还是让她打了个哆嗦。

    “不,姑父,我对刘勋无半分好感,若是让我嫁给他,我,我绝对不会幸福的,您答应过姑母,阿玉的婚事……”

    “你的婚事由你自己做主,我记得,唉,也罢,既然我这几个儿子小阿玉都看不中,那便算了,转眼又要到秋闱了,到时候姑父做主,给你寻一个配得上你的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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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晗玉步出海棠苑时,还有些恍惚。

    含章帝最后那番话的意思看来是不想让她嫁入金都的世家门阀了,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便刘禅再疼爱自己,他心中的第一位也是北燕江山和他刘家的皇位永固。

    既然自己从姑母手中接过绣衣门,掌握着天下的机密情报,又不愿意嫁入皇家,那刘禅就绝不会坐视自己和其他门阀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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