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0)
萧长平哭笑不得:那你可乐意说些好话来哄哄我?我眼下十分想听你哄哄我来着。 沈北看他那样子:你若不想离京,眼下回去也来得及。 沈北戳穿他:萧长平,你本不是遇难则逃的性子,便是皇帝与太君真有什么问题,你也不会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去什么青州,任由京中局势如何发展,若真的到了无法收拾的局面,你不会后悔? 萧长平便知沈北已经看穿了他。 他心头一软,唿出口气来:你这人,戳穿别人的时候,何必这样不留情面? 沈北道:我说话,向来得体。 萧长平才要说,你方才这话说的哪里得体? 可蓦地转念反应过来,沈北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因为对着他,所以才说话不得体,这便是说他特殊的意思。 萧长平心头一喜又有些无奈:你哄我便哄我,非得让我猜吗? 埋首在他肩膀萧长平心里又有些发软,眉梢都带着点儿笑意。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道:不是我想逃,而是,我不想管了,我眼下,只想管你,他们的事情,我不想管了。 沈北听着这一句,蓦地想到当初年幼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外面有小三了,看着他妈难受的那个样子,他也费心思打算帮mama挽回爸爸的,后来年纪越大一点儿,越知道即便是亲生父母的事情,那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感情破裂这种问题,便是他想要插手,便是他是他们的孩子,也是不好插手的。 而萧长平眼下的状况,虽然不能说与他当初一样,至少,如果太君真与皇帝交恶,他对于皇帝与太君来说,都只有一个作用。 第216章 神医(一更) 沈北不必言明,萧长平心中自然也有数,他既然说不想管了,至少眼下,他是半根手指也不会伸出去了。 沈北无所谓,这本与他也无关,不如说,隐隐,他那位便宜父亲与太君一事,若是能解决,对沈北来说,也是件好事。 马车一路行驶并不急促,走走停停,时间掐的准,太阳正要落山前,便到了一处驿站。 正到了驿站,萧长平与沈北刚从马车上下来,只听到远处一声疾唿:王兄!你可让我好追! 回头一看,只见是萧长策。 他孤身一人,也没带什么人,竟然策马追过来,看着萧长平赶忙停了下来。 萧长平看着萧长策倒有几分不解:你来做什么? 这话把萧长策问的好不尴尬:我说王兄,你这可是来寻你的,你这话问的,好不近人情。 萧长平让竹柳扶着沈北先入驿站,自个儿与萧长策对话。 沈北却觉得颇有点儿意思,这萧长策从前与萧长平感情颇好这点他倒是看在眼里,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追着萧长平出城,便真有几分意思了。 皇室兄弟,真有半点儿其他情谊不沾的? 说来沈北真不大相信。 萧长平道:我与王君去青州,你跟着做什么? 萧长策摸了摸鼻梁,突然老实道:若是我说,这京城气氛剑拔弩张的,我想出来避一避,王兄可容我一道出去? 萧长平瞬间默了:长策 萧长策素来少年心性,也看不出心里头有什么弯弯绕绕,这会儿面目却是少有的严肃模样:王兄,我是真心拿你当兄弟看的,也不瞒你,京城眼下局势,我一个皇室中人,不想掺和其中也免不得容易让人拿去当枪使,倒不如跟着你一道出去。 萧长平与萧长策年纪相差五六岁,也算看着萧长策长大,他二人之所以感情这么好,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萧长策自幼没了阿么,年岁小,小时候性子孤僻,与谁也不亲近,是萧长平当时总是带着他,萧长平本也是个不太容易与人亲热的人,可自小对萧长策这个兄弟,也是照顾颇多。 对这个弟弟,他回护的,也很多。 萧长策看着少年心性,其实该明白的,心里还是明白的。 萧长平听他说的这么直白,便是不想瞒他的意思,到底是相交多年的兄弟,他道:罢了,你要跟,便跟着吧,只不过,按照原本的安排,皇上应该将你与那位金公子的婚事提上日程来,你如今这一走,可有好好与人家金公子告别? 萧长策眉宇间,却有些无奈:不曾。 萧长平看他。 萧长策道:他想必,也不会多介意。说着,想到如今萧长平与沈北这般如胶似漆,到底还是解释了一句:不过是长辈安排的婚事,我与他,都知道结果,相处时候,也不过顺其自然,并没有太多感情的。 萧长平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并没有多说什么。 入了房内,沈北坐了一天的马车,就算这马车布置的再好,他也娇气的不想动,萧长平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沐浴完毕了,他靠在床边,本应该先睡,可他初睡时,浅眠,若是让萧长平弄醒了,免不得第二天容易头疼,索性就等着萧长平一道休息。 萧长平知道他的习惯,洗漱完之后,与他一道上了床,舟车劳顿,自然是不会做什么,只拥着他:睡吧。 沈北轻声应了,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这出京后的第一夜,便这样过来了。 之后的赶路日子也是大同小异,青州路远,若是紧赶慢赶,左右也要十多日,若是如他们这样走走停停,便要二十来日,等萧长平一行人到青州,也是二十日之后的事情了。 青州偏远,但并不贫瘠,相反,十分繁茂,萧长平与沈北一到,没有入驿站,也没有告知当地官员。 人才刚刚入青州地界,便有人接应。 这人等着有些时候,看着萧长平与沈北便立刻行了礼,沈北看他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人家,倒像是十分富贵,心想萧长平这慢悠悠的,果真是早有安排了,只怕说是来寻人,私下这人,已经找到了。 果然,那人道:属下已寻到那神医,主子是要先休息,还是先请神医过来? 萧长平看了一眼沈北:左右人寻到了,也不急于一时,舟车劳顿,先休息一会儿,而后再见神医吧。 那人应了。 而后,沈北便由萧长平拉着,换了软轿,入了一处精致的别苑。 这院子布置的颇有风情,十分别致,看着令人心情愉悦,与京城那些个屋子的布置大不一样,倒让人感觉耳目一新。 等入了房,沈北由竹柳伺候着,小憩了一会儿,缓解疲劳。 萧长平则是与那人书房谈话。 先前给王爷消息的时候,属下便已经寻到神医踪迹,奈何这神医脾气执拗,始终不肯离开青州,属下没有法子,又怕这神医脾气如此,真逼急了他,倒让他不愿意出手诊治,因此这些日子,也没能将人请到宅子里住着,不过派了人在神医周围护着。 说是护着,也有监视的意思。 萧长平听着:那近几日,可有什么状况? 这人听着萧长平的话,不由面色肃穆一些:主子英明,这几日,属下的人,解决了两批打神医主意的人,没有留下活口,还望主子恕罪。 萧长平听着不知该不该冷笑:必定是死士吧? 是,属下派的是手下身手最好的人,他们突袭不成,抓住的都服了毒,剑血封喉的毒药,想救治也是不能。 萧长平心中有数:此事你办的很好,这几日我与王君在这青州呆着,必定还要随意走走,你派些人暗中保护,不得有误。 是,属下遵命。 萧长平回去的时候沈北正小憩,竹柳在外头守着,看着萧长平来了也没有出声,这些日子,他早看明白了,王爷是真心对王君视若珍宝,自然是断断不会怪他这会儿无礼的,王爷必定是比其他人更不希望王君明日起来的时候头疼。 萧长平果然没有怪他,却也没走,轻手轻脚入了屋子,却不曾想,进去的时候,沈北翻了个身,竟然坐起来了。 吵醒你了? 沈北摇摇头:也正巧醒了。 萧长平拿了挂起来的衣裳走到他身边,见他懒懒的,似乎有些不乐意动弹,便披在他肩上:免得着凉了。 沈北背靠着枕头,撇了撇嘴,又小小打了个哈欠。 萧长平看他打哈欠的样子,仿佛是个慵懒的猫,不由笑了笑。 沈北不知他又笑些什么,左右他也不必去管。 至于萧长平与他手下做什么,他不问,萧长平也没有说,有些事情,自然是不必言语,双方都心知肚明的。 正在这时候,只听见咕噜一声响。 周围一静。 萧长平抬手就去摸沈北的肚子:你肚子在叫啊? 沈北挑眉。 好可爱啊。萧长平笑的有几分意味。 沈北撇了撇嘴:无聊。 萧长平便道:眼下这个时辰,晚膳还有些时候,让竹柳替你准备一些吃食,先垫垫肚子吧,不要吃得太饱了,免得一会儿晚膳吃不下,半夜又饿的慌。 沈北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这些事情,萧长平与竹柳自然会处理,这一路走来,萧长平处理这些都习惯了。 萧长平便让竹柳准备了一些吃食,顺道,又吩咐了红卯别的,服侍着沈北下了床,等沈北吃的差不多了,外头人也到了。 红卯在外头道:王爷,人请过来了。 沈北便心中有数了。 他说的人,自然是他们这千里迢迢来找的神医。 说来,他是真不在意他这个身子生不生的了孩子,甚至,他这个身子能生孩子,对他来说,才是种让他觉得尴尬的事情,但眼下人都来了,沈北也不是那种做事踌躇的人,调理好身子,没什么不好的。 也不知这神医是否真有两下子,若是治不好,他自个儿倒是无所谓,萧长平只怕是要失望了。 沈北想着顿了顿,罢了,他在意萧长平做什么?难道还真打算给他生孩子吗? 正想着,一个老者缓缓从外头走来,一眼过去,沈北以为是老者,但人家走近一些,沈北不由挑眉。 他这一生,毕竟是借尸还魂这种事情都经历过了,没什么别的事情能让他特别惊讶的。 偏偏面前这个人,看着当真是颇为神奇。 此人着实是,看不出什么岁数的,满头白发的人,却偏偏长着一张十分年轻的脸。 此人长得不说特别好看,但至少也不难看,说是鹤发童颜,正对的上。 看他那张脸,不过二十来岁,撑死了,也不过三十,但头发已经全数白了。 这便是神医? 神医看着沈北与萧长平,也不见礼,只能说打个招唿:敢问是哪位需要诊治? 第217章 多活一天(二更) 萧长平也看此人样貌颇有异常,他毕竟是事先差人调查过的,否则,不能什么来历不明的人都往沈北面前带。 情报上说此人六十有余,鹤发童颜,如今见了真人,倒是真的,不由语气也敬重几分:神医,这位是我的夫郎,是他要看诊。 神医人老成精,他在世上行走这些年,早已会观面相了。 前些日子突然有人找到他说请他看诊,他便觉得这要他看诊的人身份特殊,但他并不打算离开青州,那人倒也没有硬来,倒是这两日有人刺杀,更让他明白,这看诊的人,只怕是身份有异。 只是他不多在意,也没必要刻意打听,眼下他活在这世间,本就是多救一个是一个,至于是救谁,他早不去在意了。 得知是沈北要看着,他没有二话便给沈北把脉,方才看沈北的面色倒是不错,关面色也看不出什么重病的样子,结果那一把脉,他眉头蓦地一皱。 这位夫郎是服用了过量的断肠红,如今五脏倒是养的不错,可见平日里精心护着,只是这不能生育的问题,却是不好解决。 萧长平听着他这话:不好解决?不是不能解决是吗? 神医略一思索:我先前也医治过中了断肠红之人,缓解断肠红药性的法子我有,只是即便是缓解了断肠红的药性,毕竟是伤过,这能不能再生育,也只能看天意。 沈北心说没想到这古往今来,甭管是哪个时空,这高明大夫说话都是一样的,基本都是模棱两可,话不说绝对。 萧长平听得不乐意。 沈北心中却有数:既然如此,就先治着吧。 萧长平却不敢轻易让这没保证的人来拿沈北试药,他道:你身子本就不好。 他只对着神医道:敢问神医有几分把握,我家夫郎身子本也不好,自从中了断肠红之后,身子情况更是不好,冬日里手脚冰凉,我也仔细的养着,可怕这胡乱用药,不仅治不好他,反倒有伤他的寿数。 神医听着萧长平的话,他看得出萧长平面上的关切,语气倒是真心了几分。 这断肠红,本是虎狼药,这一点,想必二位若是找别的大夫看过,心中也是有数的,这治虎狼药的法子,自然还是要用虎狼药,药性相冲,这身子,自然是要受些苦楚的,至于有伤寿数,这用虎狼药,有伤寿数,自然也是难免的,这一点,二位便是随意找个大夫问一问,也应该知道这其中答案。 萧长平听得眉头皱起来。 当初他得知有神医能治这断肠红心里有多欢喜,眼下心里头便有多懊恼。 神医看萧长平竟然犹豫,反倒是沈北一直不甚在意的样子,心想这对夫夫倒也奇怪,按说寻常夫夫的话,这夫郎不能生育,自然是夫郎心头更着急一些。 这一对倒好,这夫君在那儿着急,夫郎倒仿佛治不治都无所谓的样子。 他话说到这份上,眼看他夫夫二人应该是没有决断,也不在这儿碍眼。 当即就走了。 外头红卯与竹柳守着,看着那神医进去又出来。 由先前那手下送了出去。 几个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看萧长平与沈北到底怎么决定。 其实,沈北眼下都看萧长平,这事儿本是萧长平极力要求,沈北才答应的,如今犹豫的,又是萧长平。 沈北道:你眼下犹豫什么? 萧长平看着他那样子,不知怎么,心里懊恼越发重了,他看着沈北:我知你对能否生育这件事情,看的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