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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时屿】:我看到你们开机发的定妆照了。

    【江阮】:……嗯。

    【谢时屿】:挺好看的。

    【江阮】:谢谢。

    江阮发完之后又觉得有点苍白,他其实没怎么跟谢时屿在聊天软件说过话,之前谢时屿差不多每天都跟他待在一起,要么就直接打电话。

    谢时屿突然发来一张图片。

    江阮点开,发现是谢时屿跟他的聊天界面截图,谢时屿把聊天背景换成他的那张定妆照了。

    江阮脸颊一红,咬了下唇。

    【江阮】:……谢老师,这样不太好,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谢时屿唇角勾起笑意,给他发语音。

    “就把跟你的聊天背景改了,只要你别给我发消息,没人能看得见。但是江老师想给我发消息也没关系啊,你发来我肯定看,到时候旁边的人都能看到那个定妆照,知道你是我的……”

    他没说完,江阮调小音量,去听那条语音,谢时屿的声音懒洋洋的,他好像天生就适合说撩闲的情话。

    江阮听到最后,耳朵尖红得滴血。

    【江阮】:我没想给你发消息。

    【谢时屿】:这样吗,我以为江老师会想我呢。

    他发来消息之前,江阮是在想他,一瞬间有种被戳穿的心慌。

    谢时屿跟他闲聊了几句,没再戏弄他,蹙起眉,叼着烟发来语音问,“宝贝儿,你们那个瘠薄剧组到底在什么鬼地方?”

    他一开始是去问《唐侠》的导演邱明柯的。

    邱明柯跟他还挺熟,算是朋友。

    但彼此完全欣赏不了对方的拍摄风格。

    邱明柯在电话里兴致勃勃地跟他讲这次的作品。

    谢时屿无法理解,语气懒淡,发自内心,提出杠精般的疑惑,“这魔教崇拜火,就非得待在沙漠吗?那我觉得火焰山更好。”

    然后他被邱明柯拉黑了。

    “定位发我。”谢时屿又说。

    江阮抿着唇,他心跳快得剧烈,没法拒绝谢时屿,但每次容忍自己多靠近谢时屿一步,就对自己更厌恶。

    谢时屿过了一两分钟,收到了江阮发来的定位。

    江阮傍晚还有最后一场戏。

    跟他演对手戏的男四号还是熟人,就是他当初得罪制片人,被踢出剧组的那部戏的男主角,唐以年。

    唐以年在戏里饰演的是从京城来漠北办案的锦衣卫。

    一路追杀他到月下荒漠。

    魔教内还有许多像江阮演的虞真这样,无情无欲,不知疼痛,天生就是杀人工具的牵丝傀儡,他们没有痛觉,不怕被烫伤,所以在大漠都是赤足行走。江阮这几场戏都是赤脚,不过他的戏份是在晚上,沙子已经转凉。

    “这场打戏要拍得利落漂亮,一点也别拖泥带水,”导演邱明柯看起来有点不怒自威的意思,皮肤微黑,脸色特别严肃,“不要都指望后期。”

    江阮的打戏一直不错,他学过舞蹈,肢体很协调,练起打戏来也很顺畅。

    他翻身下马,踩在沙地上,回身凌厉,向唐以年刺去一剑,绛红衣袂间银蝶如同活了般若隐若现。

    唐以年应该拨开他的剑,但他面容苍白,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动作略一迟疑,剑就脱手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唐以年连忙捡起剑,鞠躬道歉,“刚才没拿稳。”

    邱明柯脸色更冷,在监视器后眉头紧锁。

    这一条反复NG了十几次,哪怕夜晚沙子不烫,不停地重复上马下马的动作也很累人,而且这边沙漠毗邻戈壁,沙粒粗糙,只拍几条还没感觉,等几十分钟过后,江阮就觉得脚底火辣辣地疼。

    “这么简单的一场打戏都顺不下来,后面还拍什么?!”邱明柯发火,“能拍就拍,不能趁早滚蛋!”

    唐以年脸色更僵硬难看。

    原本晚上十点左右就能收工,邱明柯却始终没能满意,这一场戏拖到十一点多才拍完。

    “那人怎么回事啊?”回招待所的路上,徐小舟小声嘀咕,“咱们也没得罪过他吧?故意NG,还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江阮摇摇头。

    他印象里,之前在剧组的时候,唐以年跟他关系还行,至少点头之交。

    刚才下戏的时候,唐以年还特意来找他道歉。

    “小舟,帮我多买几瓶矿泉水回来。“江阮跟徐小舟说。

    徐小舟应了一声,推门出去。

    戈壁滩很寂静,尤其是深夜,月色下远远望去一片无垠的银白,江阮的折叠床挨着窗玻璃,他隐约还能瞥见剧组帐篷内充电风灯摇曳的光,又冷清又荒凉,瞥向更遥远的车道,偶尔有车灯闪过。

    还是有些闷热,他拉上窗帘,但是把门敞开一丝缝隙,没有关严。

    他还没换掉戏服,刚才下戏实在太累。

    等撩起下摆,抬起脚一看,才发现脚底已经被磨破出血,怪不得那么疼。

    便利店有一段距离,徐小舟还没回来,江阮踩着拖鞋想去倒杯水,饮水机就在床边。他索性脚尖走路,像光脚跳芭蕾,低头拿纸杯接了杯凉水,才抿了一口,身后突然有人搂住了他的腰。

    “……”江阮吓死,差点打翻了水,却被人握住手腕,接过纸杯。

    谢时屿倚在门外看了他一会儿,又好笑又心疼,江阮连脚踝的银铃铛都还没卸,衬得那双脚雪白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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