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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雪君看到祝春风瘸到丑陋的脚,比起年龄更加苍老的脸,布满皱纹,不复当年的青春,只有那双眼睛,竟然这么多年都没变过。他想起当时第一次上课,年轻的祝春风在第一排朝他看过来的那一眼,眼泪突然就落下来了,哽咽道:

    “我后悔了,春风,我知道我胆怯,懦弱,可我当年是真的爱过你啊。”

    他请祝春风去最高级的一家西餐厅吃饭,两个老头,吃烛光晚餐,旁边的人匪夷所思看过来,邵雪君不理、不管,紧握着祝春风的手,爱人一样交握。他还邀请祝春风跟他一起生活,但被祝春风拒绝了。

    祝春风终于想通了,他一开始爱的是邵雪君这个人,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想要邵雪君的爱情,后来才发现,不是,他更想要的,是爱一个人的自由。

    这个剧本当初是没写到结局的,恰好剩最后一场戏,但旁边标记了几个构想。

    江阮跟谢时屿一起商量,重写了好几版,决定拍成开放式结局。

    祝春风又穿上了旗袍,明媚的春风里,他走在街上,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可脸上的笑无比轻松,有人古怪地看他,指指点点议论他,也有人只是好奇,对他笑,有年轻人经过,没有恶意地悄悄说了句,“明明不像疯子,好潮啊。”

    他一生都不曾屈服,不自卑,不认命,不耻于说爱,不像顺着大环境洪流压抑感情的那些同性恋者。他要奔走呐喊,为了拥有爱人的权利。

    那晚之后,没有人再见过祝春风。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有人说他找到了新的爱人。

    结局,不是全然没有希望。

    江阮其实很纠结要不要请谢时屿来参演他这部戏……即便都是主角,可谢时屿那个角色,太负面了,诚然邵雪君说一开始是真心跟祝春风相爱,这句话不是假的,但这有什么意义呢?

    所有的伤害都已经造成。

    谢时屿也拍过一些反面的角色,甚至拿过奖,但是这部电影不太一样,他们是第二次一起拍同性题材的戏,流言蜚语、辱骂,都是少不了的,掉粉也是预料之中。

    他是太自私了。

    谢时屿见他合上剧本后就没再说话,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就走过去单膝蹲在他身旁。

    剧本一开始的那版,邵雪君的形象还没有这么狠心,他对祝春风是有眷恋的,最后变成这版,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情节,是他决定要改动,不是张树,也不是江阮。

    “如果我有想拍的戏,有你可以拍的戏份,我也会想找你的。”谢时屿握了下江阮的指尖,温热有力,抬起头笑了下,有点暧.昧地跟他说,“而且我也想跟你演恋人。”

    江阮嘴唇微动,被谢时屿拦住不许他插话。

    “再说,只有正面的角色才值得演绎么?我觉得从邵雪君的视角,去看祝春风的一生,其实更有意思。”谢时屿把玩他指尖,“他热烈地爱一个人,做他不敢做的事,承认他不敢承认的话,是他特别憧憬的一生。”

    谢时屿感觉这话说出来好像挺酸的,但他当年看完这个剧本,就很久不能平静,当时他就很注意邵雪君这个角色,越深挖越觉得这个人有种淋漓尽致的悲哀感。

    虽然不值得同情。

    他跟江阮说:“我觉得,他一生走进、又错过了三次春风。”

    江阮很明白这个道理,他家人除了演员就是导演,戏比天大,去把一个角色演得活灵活现,才是唯一该做的。

    只是现实,却得考虑更多的事情。

    “要是下次有这种坏蛋,我也会找你演的,”谢时屿枕在他腿上,撩起他衣服下摆,嗅他,舔他身上的吻.痕,有点撒娇一样,说,“到时候就扯平了,有人骂你,我肯定不会开小号帮你骂回去。”

    “……”江阮脸颊通红,从他手里扯过自己的衣角,被舔湿的地方皮rouguntang。

    谢时屿忍不住搂着他笑出声。

    其实没江阮想的那么严重,毕竟这电影压根不可能正常上映,他跟张树的想法,都是做出成片后,直接递送电影节参赛,到时候再展映。作为一部同性题材的文艺片,足够煽情又激烈,还是男主角,哪怕不是江阮邀请,对他来说也不是坏选择。

    更何况,他若是遇到春风,一次也不会错过。

    江阮咬住嘴唇,摸了摸谢时屿的脸,低头跟他接了个吻。

    开机前这半个月,他们几乎什么别的通告也没接,就成天待在家里,江阮有时候会回家里住,有时候就待在谢时屿这边。

    他知道谢时屿喜欢搂他,抱他,就总是往他怀里钻,两个人都克制不住,最后昏天黑地、上瘾似的做.爱、接吻,他嘴唇被谢时屿亲得guntang,碰都没法碰。

    等到终于能进组,江阮简直心有余悸,觉得他可以连着拍一辈子电影,再也不想放假了。

    “受不了还要招惹我,”谢时屿却意犹未尽,上了飞机,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说想更疼一点,真弄疼你,现在又不理我。宝贝儿,你这算不算婚内冷暴力?”

    江阮被他无理取闹责怪地很迷糊,没反驳他俩什么时候结婚了,只听见冷暴力。

    “我哪有不理你。”江阮小声分辩,另一边座位没人,他就拉起谢时屿的手抱在怀里。

    谢时屿捏到他肚皮上的软rou,比起之前胖了一点,虽然看起来还是过分单薄,他丹凤眼微弯,低笑说:“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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