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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周意的母亲抽泣出声,采访结束后追着骆争出来,“那天晚上他……”

    “您还是先冷静一下,”骆争打断她,“情绪太激动……可能更没办法解决问题。”

    江阮抬起头听见,瞥了一眼,周意母亲脸色苍白,被堵回去之后,哽咽到没有力气再说话。

    “我觉得……她刚才还有话没说完。”回程车上,江阮忍不住开口。

    “嗯?”骆争眼皮掀起,轻笑了一声,摇摇头,“你见的太少了,哪次不是这样?追着你说自己是无辜的,谁杀了人会愿意承认?”

    “……”

    江阮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但没再说话。

    直到一周之后,骆争的追踪报道进行了第一期刊登。

    江阮拿起那张报纸去找他,“……你明明知道他继父有家暴情节,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怎么提?”

    骆争在报道中,着重描述了周意继父的高明医术还有在同事亲友眼中的为人,对比之下周意只是个成绩普通,还叛逆不懂事的高中生。

    或许他写的一个字都没错,可彻底连下来之后,读过这份报道的人,情感就已经产生了偏颇。

    而且,周意继父家暴,没有充足的证据,凭借他平常的人品,家暴是真是假似乎也不好说。

    “怎么了,你是觉得我的报道有问题?”骆争喝了口咖啡,没当回事。

    “……你自己更清楚。”江阮盯着他看了几秒,缓缓开口。

    骆争没搭理他,他觉得这件事扭头就过去了,江阮跟他没仇没怨,更重要的是毫无证据。

    结果没想到,江阮竟然私下里找人去查他,连同他之前所有报道。

    “你是不是有病?!”骆争这次暴怒了,指着他说,“少他妈往我身上泼脏水,实习完赶紧滚蛋!”

    这次争执过后,骆争不再带着他外出采访,只留给他台里的工作,江阮憋了一口气,犯起犟来,硬着头皮跟他对着干,虽然工作没耽误,但惹得骆争看见他就开始气不顺。

    “我真的觉得不对劲……他写的那些东西,”傍晚去吃饭时,江阮跟谢时屿说,“那不就是颠倒黑白么?乍一看好像都是事实,但周意要被误解到死。”

    他杀人犯法是错的,但难道他继父家暴猥.亵的罪行就要从此被淹没?

    已经去世的人得不到清白昭雪,还活着的人永远痛苦,为了白纸黑字、压下来沉重如山的几则报道。

    “宝贝儿,你想怎么做?”谢时屿问他。

    江阮抿了下嘴唇,他想起这次要拍的、邱明柯的电影,孰真孰假,谁才是真正的那个贼……

    “我要《擒贼》。”江阮说。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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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电影if线(下)

    江阮在电视台只是一个实习生, 什么权限都没有,能翻阅到的只是表面上一些案件最后的采访记录和报道。

    就算他怀疑、揣测,都没有意义, 他尝试之后, 开始想别的办法。

    他去找几个媒体界朋友帮忙盯着骆争, 放长线钓鱼,同时私下去给周意母亲提供了一些援助, 以便她能继续上诉。

    留下来实习的时间有限,江阮把所有能想到的都安排好, 恰好也该离开电视台,进组拍戏。

    最初一则不太对劲的报道,是江臣的一个老朋友先发现的。

    江臣听江阮跟他提起这件事,也觉得蹊跷, 不过没准是江阮多心了,直到江阮后续又向他提起骆争曾经的采访, 他才真正发现事情大有问题。

    骆争好像特别愿意去采访一些少年犯, 十七八岁, 高中还没毕业的,然后做独家专访。

    他当年拍《双轨》的时候,为了写剧本,将燕宁市乃至全国比较轰动的少年犯案件, 都找出来看了一遍,无论是采访还是纪录片,了解他们的犯罪心理……

    在法制栏目当了这么多年记者,相信骆争同样清楚。

    于是,江臣就提供了一些业内朋友的联系方式,让江阮自己考虑要不要找人去查。

    “既然已经谈崩了, ”江臣在电话里提醒江阮,“你想要去查他,他不可能不提防你,要是你能查出个名堂,无论最后他栽到谁手里,第一个想报复的都是你,要考虑好。”

    “我知道……”江阮说。

    江阮一边跟谢时屿待在《擒贼》剧组拍戏,一边等着周意案子审理的消息。

    在杀青前一个月,他傍晚下戏,看到了骆争的最新报道,标题是“误解与忏悔”,大肆渲染亲情错位酿成的这场悲剧,此时周意再过三天就要被最终判决,网上舆论躁动。

    骆争一开始还担心事情会有反转,虽然他报道中没有任何一个字是虚假的,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为什么不安。

    结果,江阮离开电视台,进组拍戏之后,再也没搅和过他这边的采访。

    而且他跟踪采访,去见周意和他母亲的时候,每次他们都憔悴萎靡,眼中黯淡,好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一颗心又渐渐地落回了肚子里,想赌一把试试。

    谁能知道,等到开庭那天,周意母亲竟然一夜之间拿出了无数证据,都是这些年他们被欺.凌侮.辱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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