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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她向陛下求来曜儿的抚养权,那么小的娃娃跟了别的妃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遭多少罪。 一想起自己这些年,孤苦无依的在这座吃人不见骨头的后宫里,拼尽全力作弄手段,再苦再累只能敲碎牙和血咽,只为能护着两个孩子平安长大。 这些伤心往事刚一浮上脑海,璟贵妃就不由得悲从心来,霎时湿了眼眶。 锦黎见着璟贵妃这副模样,心下顿时就慌了,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狠狠唾弃自己忘恩负义,璟贵妃待她那么好,她怎么能把人家惹哭呢? 锦黎连忙从身上摸出一方干净的绣花锦帕,递给璟贵妃擦眼泪,笨拙的安慰她道:“贵妃娘娘,您……您别哭呀,有什么事,咱好好说,好好解决成不成?” “不成!”顺手收了锦帕的璟贵妃,像个任性的小孩子,侧过身子用帕子擦着眼角,哭的直抽噎,看上去真的伤心极了。 锦黎个子矮,又碍于角度问题,并看不太真切璟贵妃哭泣的细节。 但熙皇人高马大,距离璟贵妃又近,瞟着眼睛看了眼璟贵妃手中拈着的锦帕一角,仅仅是微润,就知道璟贵妃此时是在干打雷,不下雨。 他便默默的负手站在一旁,充当背景板,任由璟贵妃表演发挥。 熙皇很清楚,不想让锦黎离开的人可不止他一个,璟贵妃想留下她的心,一点都不比他少。 璟贵妃见锦黎面色越来越不知所措,便适可而止的用锦帕沾了沾双眼角,装作擦干眼泪的样子。 璟贵妃侧回身子,眼神又哀怨又控诉的对锦黎道:“这事儿根本就不是我不愿好好说,是阿黎你不肯好好听,每次我跟你提及,你都岔开话题。 曜儿如今已经放了余雁儿,后院再无任何女子,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他这一回呢?” 璟贵妃仔细观察着锦黎脸色,见她神情又冷下去,便再次抽噎了起来。 “都是我的错,当初眼馋后宫中别的姐妹们含饴弄孙,心生艳羡,便以死逼着曜儿纳了位侧妃。 可那侧妃不争气呀,都跟了曜儿好几年了,虽说曜儿平常多呆在南境,可每年至少都有半月留在皇城,她却至今都没有交上红帕子。” 璟贵妃说着,嘤嘤嘤的趴进熙皇怀里,伤心欲绝的道:“陛下,您说臣妾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臣妾不过就是想求个孙儿,当年逼着曜儿纳侧妃,曜儿为此怨怪臣妾,一年到头难得回皇城一趟,却见也不来见臣妾一面。 臣妾等了他一年……盼了他一年……臣妾没想到就因为自己一时的好强,竟误曜儿至今。 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却因为臣妾当初的糊涂,眼见着这对鸳鸯就要散了,臣妾怕是死都抱不上孙儿了,是臣妾害了曜儿。 呜呜呜,臣妾不如现在就去死了算了,省得被曜儿埋怨一辈子……” 锦黎听着璟贵妃话里话外透出的信息,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宗曜是被迫纳的侧妃? 没有交上红帕子……他们还没有圆房? 锦黎突地感觉到自己一片死寂的内心,忽地又冒起了一颗清新生机勃勃的绿芽,恍若春暖花开。 但很快,这株新芽就被她连根拔起。 他既非自愿纳的侧妃,又未与人家同房,之前为何要瞒着不告诉她?是觉得她小肚鸡肠,不分是非? 跟了他数年的女子,白白蹉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他为了讨她开心,说把人家放了就把人家放了。 封建社会被夫家休弃的女子,有几个能得好下场的? 因为他们的皇权,白白误了一名无辜女子大好的一生。 皇权,真的不适合她。 跟宗曜分手后的这些天,她跳出恋爱脑,也算想清楚了。 自己想要的其实就是平平淡淡,妇唱夫随的生活,找个普通人过普通日子,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璟贵妃这些话,让她痛的几乎麻木的内心舒缓了一些,对宗曜或许没有之前那么恨他的欺骗了,但多少又厌恶上了他的凉薄。 人在不想看一个人顺眼的时候,总会想法设法的给他贴上不是好人的标签。 熙皇抱着璟贵妃,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着,配合她一起声情并茂的表演。 “别瞎说,什么死不死的?咱们阿黎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 你说说你,当年朕就劝过你,让你别瞎折腾,你非不听,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吧? 好在老六眼光不错,看上的是朕的小师妹,师妹继承了老师的血统,心胸自然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你让那小混蛋滚进宫来,朕要亲自监督他当面给小师妹道歉,还要好好检讨反省自己,为什么会惹朕的师妹生这么大的气。 他什么时候取得小师妹原谅了,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朕就不信了,朕还治不了他? 朕就阿黎这么一个师妹,可不能被他给欺负了。” 锦黎被熙皇这一长串话说的有些傻眼,后面听到他让宗曜过来当面给她道歉,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师兄,我不需要……” 锦黎话还未说完,就被熙皇一脸认真的打断,“师妹,你放心,朕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就是圣旨,绝无反悔的可能。 今天,务必让老六那兔崽子给你一个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