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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炕很长,并排睡五个人都没问题。 他刚强吻了人家,这会儿后知后觉害起臊,将两床褥子各摆一头,还发神经地在中间堆起两床被子。 靳重山看了会儿,把那两床被子抱走了。 斯野老实地跪坐在自己的褥子上,“嗯?” 只见靳重山又把褥子往他这边拉,像昨天那样拼在一起。 “靳,靳哥?” “我喝过加奶油的奶茶了。” 斯野脸颊顿时红得如同烧过头的炉子,“我,啊,那个……我们……” 靳重山又靠近,亲了亲他乱七八糟吐着词语的嘴。 他马上安静下来。 三分钟后,他匆匆跳下石炕,“我去洗把脸!” 烧热的水浇在脸上,斯野捂住额头,拼命让自己不那么躁动。 他现在没办法思考太多东西,吻了人家,说了一堆话,可然后呢?该做什么? 他根本没有想好。 他就是被小杨点了火,又让乌苏助了兴,才仓皇将心捧出来。 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唯独没有做好被接受的准备。 现在他就像即将参加期末考的学渣,别说老师划的重点一条不知道,就连笔和准考证都不知丢在哪个角落。 斯野回到屋里时,靳重山拿上洗漱用具去卫生间,大灯已经关掉,只剩一盏夜灯。 斯野钻进被子,听水声和自己的心跳。 靳重山出来,推开房门,大约是去院子里晾毛巾,不久又回来。 那盏夜灯也熄灭,斯野感到身边的被褥动了动。 等到动静停歇,他低声说:“哥。” “嗯?” “我没有理解错吗?刚才你吻我,是那个意思?” 一段无法度量的沉默后,靳重山说:“嗯。” 斯野在被子里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我可不可以知道,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 这个答案出乎斯野的意料。 不能、不会、不知道,这样的词语仿佛永远和靳重山无关。 他是帕米尔高原的雄鹰,是喀喇昆仑的山神。 雄鹰和山神,竟然也有不知道的事? 斯野往靳重山那边挪了挪,黑暗让他更加大胆。 在他就要碰到靳重山时,靳重山说:“你呢?” “我?”他想了想,装作油腔滑调,“我应该是一见钟情。” 这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真假。 靳重山摘下墨镜时,他确实被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所吸引。 可那算不算钟情? 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大约不算。 但人的情感就是那么复杂,环环相扣,一见钟情看似肤浅,但缺少任何一环,都不过停留在惊鸿一瞥。 靳重山很轻地笑了笑,“你们创造的成语很美。” 那个压在斯野心底的问题再次浮起。 靳重山说“你们”,是清楚地将自己划作塔吉克族。 但靳重山身上汉族的特点更浓,说普通话时,发音甚至比他这个四川人还要标准。 “你们赞美一见钟情和旅途中的邂逅。” 靳重山说得很平静,斯野却听出一分怅然与不赞同,噌一下从被子里坐起来。 “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靳重山躺着看他,他难得有俯视靳重山的时候。 这个角度,靳重山不像平时那样无所不能。 “我不是那种肤浅的见色起意,更不是图谋打个‘旅炮’!我,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确实是见色起意,却不是轻浮的见色起意。 靳重山一定听过许多与他相似的告白。在靳重山眼里,他的一见钟情也许和那些见色起意毫无分别。 靳重山从被子里探出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嗯,我知道了。” 第15章 斯野睡了来到新疆后最沉的一觉。 沉到上午醒来,看着一旁早已叠起来放好的被褥,以为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做的梦。 他茫然地伸出手,在本该铺着褥子的地方摸了摸。 是石炕的温度,没有体温。 所以真的是梦吗? 他抿住轻微起壳的嘴唇,指腹在下唇轻轻摩挲。 帕米尔高原上很干,稍长时间不喝水,嘴唇就容易不再柔软。 靳重山的嘴唇,就不像他的柔软。 昨晚……不是梦。 因为留在嘴唇上的触感不会骗人。 他确实吻了靳重山,而靳重山回应了他的吻。 “啪——” 斯野往脑门上拍了一巴掌,缓缓捂住双眼。 怎么一杯乌苏也能让他上头,傻乎乎地把白给告了啊? 他根本没有准备好,逮着人就上嘴,这跟处处留情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难怪靳重山觉得他肤浅。 他自己都嫌肤浅。 这时,门被推开,阳光和那道高挑的身影一同倾泻进来。 斯野犯怂,下意识想躺回去装睡,但来不及了。 “早上好。” 靳重山一手拎着盛咸奶茶的铜壶,一手端着一盘馕,盘子里还扣着两个碗。 走到桌前,若无其事地将早餐一一摆好。 斯野心脏都快从胸口蹦出来了,见靳重山云淡风轻,赶紧装作昨夜无事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