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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你等着,我来切!” 斯野就这么在杂货铺里安定下来。 白天一边当小老板,一边做设计。 晚上和靳重山探寻世界的奥秘。 靳重山白天一般不在店里,但会回来做饭。 傍晚,两人坐在院子里吃晚饭,不管靳重山讲白天发生的什么,斯野都会被逗笑。 斯宇还是时常打视频来查岗,像个古板的老父亲。 斯野好几次想跟他说自己和靳重山的事,都没说得出口。 成都那帮亲友里,最早知道他谈恋爱的是星姐。 星姐是“旷野”的经纪人,他出事之后,星姐和斯宇一起把“旷野”撑了起来。 之前挺长一段时间,星姐害怕打搅他,影响他的心情,与他联系不多,看他发了盘龙古道的图,才时不时问问他的近况。 有天斯野画图画累了,半躺在棚子里和星姐视频。 开始时聊的是工作,星姐说年底有一系列展会和比赛,“旷野”已经确定参加其中的几场。 虽然星姐没说让他也参加,但他听得出,星姐其实是希望他能出作品的。 这和能不能给“旷野”拿奖无关,星姐只是想看到他真正走出来。 之后聊起生活,星姐试探着问:“小野,你是不是遇到喜欢的人了?” 斯野不得不感叹女人的观察力真是惊人。 他承认了,并转过摄像头,给星姐看院子和杂货铺,“现在我们住在一起。” 星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为他高兴,“真好,姐支持你!” 一晃到了八月中旬,从来到喀什算起的话,斯野已经在喀什地区待了一个多月。 除了包车旅游的那次,他还和靳重山上了一回塔县。 更多时候就待在杂货铺里,在棚里待腻了,就拿着画本去百年老茶馆的阳台上画画,俨然已经是生活在这里的人。 为小孩们设计的衣服差不多完工了,斯野还另外设计了几套成年男性的衣服。 但制作出来,即将穿在模特身上时,斯野突然退缩了。 他发现自己还是被困在那个噩梦里。 他最得意的作品被泼上血,被剪烂撕烂,穿在血淋淋的假人身上,最新的一套则是穿在聂云滨身上。 它们和聂云滨一同死去。 他对模特有了一种几乎克服不了的恐惧。 可是一个设计师,必须面对模特。 他的作品,需要由模特来展示。 斯野谁也没说,明白这事只能靠自己去克服。 但他拼命掩饰的恐惧却被靳重山洞察无余。 这天,靳重山提早回来,手上没提装菜的口袋。 斯野以为今天出去吃,就说自己去换个衣服。 靳重山却给杂货铺关了门,牵着他的手腕上楼。 “哥?” 靳重山没解释,却在卧室将衣服一件件脱下来,直至仅剩下一条内裤。 斯野忍不住轻呼一口气。 靳重山这是要做什么? “你给我做的衣服呢?”靳重山视线坦荡平静,并没有赤裸见人的尴尬。 斯野愣了片刻,“衣服?” “给我换上,我来当你的模特。” 第22章 卧房的窗帘并未完全拉上,一道锋利的明暗分界线斜插在两人之间。 斯野站在明亮的一边,注视着靳重山,却觉得这个男人就像是柔和的光源,在阴影中散发着黑暗裹挟不了的光。 “哥。”斯野声音有些发抖,“你真的要我给你……” “嗯。”靳重山展开双手,“我听说你们做设计的,都喜欢亲手给模特换衣服。” 斯野胸膛被感动,亦或是其他柔软的情绪填满,唇角轻轻勾起,“你听谁说的?” 靳重山看看一旁的衣服堆,他的手机就丢在里面。 斯野知道,他又想展示那一堆“俗气”的APP了。 斯野心脏被狠狠抓了一把。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可爱? 像神明一样洞察着世间的一切疾苦,倾囊相助。 蝼蚁和雪山在他眼中是平等的存在,他高高地翱翔,又匍匐在最深的山沟,最险峻的天路。 他仿佛应该不食人间烟火,却下载了许多在斯野眼中游手好闲之人浪费时间而使用的APP。 看在全国各地发生的鸡毛蒜皮,对着并不好笑的内容弯起眉眼。 连设计师亲手给模特换衣服这种事,他也是从网上看来的。 这一刻,捆缚着斯野的恐惧似乎消失了。 就像在做着醒不来的噩梦时,有人将家中所有灯都打开,然后抱住他。 也许不那么温柔,却足够强势,足够将他从梦魇的爪牙中抢回来。 如果模特是靳重山,那给模特换衣服这件事,还有什么好怕的? “哥,那我开始了?” “嗯。” 斯野设计的这套男士秋季礼服本就是按照靳重山的尺寸做的。 细节处采用了塔吉克族婚服的传统元素,在内衬衣领、外套一边衣袖、腰带,以及配饰上使用红色白色交缠的设计。 整体则是暗红色绣暗纹,纹路乍一看不容易看出是什么。 只有仔细瞧,才能看出是连绵的雪山,和云层中展翅的雄鹰。 雄鹰的线条已与云与山融合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