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大浪淘沙（前两天的补齐了）

    王北洛笑了笑，当仁不让的接过了指挥权。

    卢浩虽然是敦煌的预备役千户长，但是大多时候都是在城内练兵，很少真刀真枪的去对抗蛮人，经验差了很多。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王北洛和他的老兄弟们的作用了。

    这群人除了杀蛮子之外，这辈子没再做过别的事，谈论起对抗蛮人，一个个兴趣盎然。

    “来二十个人，去城下面挖陷马坑，蛮子马上功夫厉害。”

    “陷马坑不够，坑与坑之间加上绊马索！”

    “嘿嘿嘿，坑里面再撒一点铁蒺藜。”

    “老三，你心真脏，蛮子遇上你可真倒霉。”

    虞世藩看到敦煌城上有王北洛，稍稍放心，于是吩咐了几句，策马向官署奔去。

    官署的情况，十分出乎虞世藩的意料。

    他本以为这里已经乱作一团，大小官吏都如鸟兽散，谁知道各个职务竟然井然有序。

    走进屋内，虞世藩吃了一惊。

    在官署衙门内发号施令的竟然是裴家的小公子裴谦霍。

    裴谦霍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看虞世藩，哑着嗓子说道：“虞少爷，你来这里做什么？蛮子就要进城了，你还不快跑？”

    虞世藩有些奇怪，问道：“崔郡守、我爹还有你爹呢？”

    裴谦霍用手按了按太阳xue道：“都跑了。”

    “你为什么不跑？”

    裴谦霍露出一个苦笑，道：“我爹给我捐了一个敦煌都护的位置，现在蛮人来了，我这个都护怎么能溜之大吉。“

    原来在燕朝初期，太祖刚刚立国的时候，四海不平，旧朝余孽、藩镇诸侯、土匪山贼等等大小武装势力很多。

    太祖一来抱着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二来兵力有限，所以实在分不出多余的人马镇守边关。

    好在太祖那个年代能人辈出，手下的谋臣想出了一个名为都护卫的官员制度。

    关于这个制度的详细信息，《丧乱离隐》花了大篇幅描写，不少死忠粉都做过分析，据说其中参考许多古代的改革变法内容和兵役制度，甚至有一些历史专业的学生还以此为题写过毕业论文，总之十分之复杂，在这里就不赘述。

    简单来说，这是一种在常规的选官制度体系之外的补充体系，只要通过考核成为都护卫，就可以通过积累军功的方式来获得相应品级的职位，大大促进了燕国初年的边防治安。

    然而时至今日，燕国内乱已经平定，边关有北军都督府镇守，蛮人被拒在长城之外，都护卫已经没有了当年的作用，名额大大缩减，渐渐演变成了达官贵人安排自己考不上科举又不想吃苦冒险从军入伍的废柴后代入仕的门路。

    很明显，裴谦霍就是这样的一个废柴，他的主簿老爹花了无数银两，终于给他换来一个都护卫的考核机会。

    按照正常的发展，混上几年之后，去边军买一些蛮人首级做军功，也可以混个九品小官做做。

    虞世藩愣了一下。

    虽然裴谦霍名为都护卫，但是连郡中的三位主官都跑了，他竟然毅然决然的留了下来，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有的人或许在平时是王八蛋、禽兽、畜生、寄生虫，但是在关键时刻，只要一个抉择，便会变为了不起的英雄。

    因为这种抉择，大多数时候是舍弃生命而做出的。

    虞世藩朝着他拱了拱手道：“既然这里有你坐镇，那么我这就去敦煌城墙上，后方调度安排便交给你了。”

    裴谦霍惨然一笑道：“城外的蛮子据说有十余万人，咱们城里多说也就两千人，我已经安排七名衙役去向周边的郡县报信，希望我们能多支撑一刻，还用什么调度，等我安排好我娘，便也随你去城墙上。”

    虞世藩拱拱手，又骑上马朝着家里面狂奔而去。

    原本热闹气派的虞府，此时已经变得十分冷清，桌椅、古玩、家什乱做一团。

    虞世藩连忙狂奔进屋，之间厅堂之内，他的母亲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身边只余下了可儿、李忠还有双儿三个人。

    “少爷，你可回来了，夫人说什么都不走，您快劝劝她吧。”可儿看到虞世藩回来，顾不得礼数，扑到他怀里哭道。

    这丫头哪里见过这个场面，想来是被吓得厉害。

    虞世藩轻轻拍了拍可儿的肩膀，扶她坐好。

    “娘，你先走吧，蛮子来势汹汹，我也不知道能守得多久。”虞世藩蹲到娘亲身边，柔声说道。

    “娘不走，娘要等你爹，他说过会回来的。”朱霞摇了摇头，轻轻说道。

    虞世藩楞了一下，他以为他爹早就离开敦煌去逃难了，问道：“爹去哪里了？”

    “你爹他听说蛮子来犯之后，便急匆匆的从西门出城去了，也不知去向何方。”李云双凑了上来道。

    虞世藩倒吸了一口凉气。

    城西？

    蛮人便是从西面来的，爹怎么能朝那个方向去。

    虞世藩慌忙问道：“我爹有没有说他出城去做什么？”

    李忠想了想，道：“好像是说要想办法解敦煌的危机。”

    蛮人百倍于己的兵力压境，他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忙？

    虞世藩摇了摇头，虽然他很想出城去把爹爹找回来，然而现在更重要的是敦煌城，若是城破了，娘、可儿、李忠，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人，恐怕都难逃一死。

    虞世藩安顿好娘亲，跑出门去，准备回到城墙上和王北洛他们一起死守敦煌。

    双儿跟了出来，拉住他道：“少爷，我也跟你一起去。”

    虞世藩拍了拍双儿的手道：“外面危险，你还是在这里等我把。”

    双儿轻轻笑了笑道：“少爷，你放心吧，我身负剑神绝技，蛮子伤不到我的。”

    虞世藩笑了笑，拉起她的手道：“好双儿，那就和少爷一起去守城，能多杀一个蛮子，便是赚的一分便宜。”

    双儿笑了笑，用力的捏了捏虞世藩的手，刚要回话，却忽然到傍边传来一个声音道：“虞公子，如此逞匹夫之勇，不仅仅救不了敦煌城，只会白白送了性命。你死了不打紧，若是惹得这么天仙一个美人陪你死了，那可真是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