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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师兄你怎、怎么!师兄你干啥?!” 彦予航意识到自己几乎一|丝|不|挂,瞬间清醒过来,一脸睡相变成一脸窘相。汪洋当即捂住他的嘴,彦予航眼中恢复了一点神色,打量四周。 周围无人,只有水族缸里的水声和鱼尾拍打缸壁的声音。 “仿生人的事你知道么?那些非法仿生人,”汪洋将从不知道什么机器上拆下来的钢棍插进彦予航手腕捆绑的间隙处,用断口摩断绑带。 一旦有与人类无异的非法仿生人被生产出来,并投入社会,将给治安带来无穷的隐患!如果真的有这种敏感事件发生,政府一定会封锁消息,暗中调查,像彦予航父亲彦正东那种级别很高的领导一定会知道。汪洋扳过彦予航的肩膀,“你爸他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他说过!” 仿生的专利是被浮士德科技垄断的,汪子诚原来就在研发部工作。他会不会知道什么…… 汪洋深吸了一口气,麻痹剂作用下的幻觉还历历在目,他觉得头疼。心理舒缓治疗是有必要的,他确实容易情绪失控。 “我爸他知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彦予航的表情扭曲,苦笑道:“不是,我说,洋哥你别激动!你怎么和那个走钢丝的变态一样,问我这种问题?什么非法、什么仿生人?我上哪儿知道!” “俞临渊也问过你?!”汪洋捕捉到了一丝气息。 “对!我一进门他就把我绑了,问我爸怎么怎么着的,”彦予航叹气,“要我说,他也不想想!就算真的有非法仿生人,这种失信公众的大丑闻,上面还不得想方设法藏着掖着?我爸是我爸,我是我,别以为老爷子什么都跟我说。” 汪洋无语,彦予航平日里威风惯了,别人仗他后台硬不和他计较,现在他倒是能说出“我爸是我爸,我是我”这种正气凛然的话。 “你怎么进来的,”汪洋问。彦予航好歹在局子里干过几年,还不至于被绑票。 彦予航的腰杆登时塌了三寸,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颇为好看,“我……这我……师兄,我19号那天晚上有约,萧哥和张哥他们在这请客吃饭,我就……” “19号案发当晚你就在蓝磨坊?”汪洋抿了一下嘴。 之前俞临渊冒充彦予航给自己发加密信息说:“师兄,您要是去嫖被抓了,可别说消息是我透露出去的。” 现在看,原来彦予航才是去嫖被抓的那个。 19号蓝磨坊夜间场次中断,彦予航听到广播里说:“今日晚宴时间已到尾声,请移步至2、3、5、8出口有序退场”,他觉得可惜,好不容易避开老爸出来当一次花花公子,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可他没来的及退场,红色警报灯光笼罩中一人像羽毛般从空中落下,彦予航只听到一阵铃声响过。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赤条条捆扎好、挂在墙上,和缸里的大鱼面面相觑。 汪洋曾怀疑过俞临渊与魏擎阳的死有关,如果彦予航是在19日当晚在蓝磨坊被俞临渊绑架,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洋哥,我们在这里几天了?”彦予航胃里一阵空鸣,饿了。 “不知道。”当务之急是尽快出去,汪洋贴着墙壁,墙面并不光滑,像贴了一层劣质的墙纸,有很多处已经破损。他用指肚细细摸索,墙纸上有凸凹变化,似乎是书写留下的笔触。 “别摸了洋哥,这边有开关!”彦予航沾沾自喜,“咔哒”一声脆响,整个地下室都明亮起来,随即两人都为之一怔—— 房间地上说不出的狼藉,没人说的清楚那些肮胀的痕迹到底是什么,而开敞大厅的整面墙壁上,画着一整幅尺度巨大的壁画—— 厚重的油彩下一位老者痛苦地微笑,天使们将他围住、牵引,飞向圣母洒下的光辉。魔鬼在□□中懊恼谩骂,他输掉了和上帝的赌局。 “浮士德……”彦予航喃喃道,他家精装的书房里有本歌德的《浮士德》充当摆设。 魔鬼靡菲斯托菲勒斯没有得到浮士德抵押的灵魂,那本已经堕落的灵魂被天使们抢走抛向天堂。天使们高歌:“对于爱人之人,爱能指引路,因为他永远奋发向上。” 而壁画下端磅礴燃烧的火焰下面是一排紧贴墙壁的黑色架子,每一个储纳格都很小,小到仅能放下一只骨灰盒,每个盒子上都有编号和名字。 整个地下会馆中不知道曾养了多少个“俞临渊”。他们是食客盘中的菜,是供人消费的商品。 “如果可以,我想冲出地下的黑暗,将早已抵押给魔鬼的肮脏的灵魂夺回。如果可以,我要带他们走,让在灰色中明码标价的人与非人窥得天光。” 但俞临渊的愿望落空了,当初被汪子诚藏起来的那一批仿生人只剩下他一个,仿佛是壁画中的地狱之火将他们点燃,塞进一只只小盒。 俞临渊在画中的火焰里刻满了笔法凌厉的两个字:“希望”。 字迹殷红,像干涸的血液。 汪洋想象不出一个人要有多绝望,才能刻下这满墙的“希望”,每一笔、每一划都饱含恨意的“希望”。画中灼烤灵魂的炽烈火焰和三年前的火海一样。 “师兄!走了!您老发什么呆,正门是开的!” “别动正门!”汪洋条件反射似的大喊。 彦予航站在那面厚重的红木门前,手已经压在红铜狮口把手上,自动锁解开了!狮头转过一个角度,眼见着门开了。汪洋飞起一脚把门踹上,拽起彦予航跳到鱼缸旁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