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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此刻,他清晰地感觉到了,那扇门紧闭着,给了他一碗结实的闭门羹。 可他心里有不甘,还在等贺彰的解释,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第一次这么执着地想要弄明白,他在这个人心里的位置。 夜幕沉沉,只有漂浮在空气中的浮尘与霓虹灯光还彰显着自己的活力。远方颇有节奏感的音乐,晃动着,晃动着,模糊了这稀里糊涂的黑夜。 贺彰开口,却不是继续之前的话题。“我师弟是乐团的新成员,所以……” 顾长霁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蹙眉道:“说他干嘛?我对他不感兴趣。” “你不是要一个解释吗?” “谁让你解释这个了?”过于好笑,过于懵懂,顾长霁跟不上贺彰的思维跃迁,甚至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生气了。 又是一段沉默,贺彰说:“因为我觉得你很生气。” “这不是废话吗,你要是给我发消息,我不理你,转头去跟我小师妹约会,换你你生不生气?” “我没有和他约会。”贺彰说。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为什么这段时间在我面前装死,好吗?” 贺彰又是一阵沉默。 顾长霁这才切身体会到,贺彰这个人究竟有多闷。他觉得今晚的贺彰很奇怪,看起来甚至有点笨拙,一点也不像他。 “贺彰,”他的语气里带上了疲惫,“你是不是一点也不想和我保持联系?” 没等到回答,他自己给出了答案:“对,都是我热脸贴冷屁股,自以为和你是朋友……” “我不想和你当朋友。”贺彰说。 “对,我知道,”顾长霁的心脏缩了一下,这种迟钝的痛感让他不得不退了几步,偏过身去,“我他妈的清楚得很。谢谢你今天专门告诉我啊!” “你清楚什么了!”贺彰这时却逼了上来,抓住他的肩膀,咬牙切齿地说,“是你一直在折磨我!” “对,对,跟我结婚简直就是水深火热啊,贺大指挥,现在你不用受我折磨了,明天就去民政——” 贺彰暴躁地把他搂进怀里,使他的话戛然而止。顾长霁感受着手臂上炙热的温度,两人急促的心跳,一时头晕目眩,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贺彰的身体,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正在忍受极大的煎熬。 “我告诉你,”他的声音似乎正因为那股炽热的情绪炼化,成为guntang流动的岩浆,“为什么我不回复你的消息。” 顾长霁无比地紧张,比他这一生中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紧张,他想再犟一句嘴,却怕颤抖的声音会暴露他的情绪。所以他只是默默听着。 “因为我在逃避,我害怕再从你那里听到离婚的字眼。怕你联系我,是想切断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顾长霁过于震惊,仿佛窥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以至于神魂离体,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意思?” “非要我明明白白说出来吗?”贺彰说,“顾长霁,我不是能把性和爱分开的人。” 这句话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因为他双目圆睁,显然此事已经导致了CPU过载。 贺彰又是好气又是想笑,他低头看了眼这家伙的嘴唇,回想起那晚的触碰与温存,心底一热,缓缓闭上眼睛,向他靠近。 “抓小偷啊——” 一声高亢的呐喊极具有穿透力,把顾长霁的魂儿都给叫了回来,慌忙向后看。贺彰因好事被打断,暴躁地抬起头,见一个男人莽莽撞撞地冲向这里,不长眼睛似的,撞了顾长霁一下。 他还来不及反应,贺彰的长腿就迈了出去,追上那个兔子般的背影。 紧跟着,几个精神小伙子也赶了过来。顾长霁忍着腰上的痛感,小跑着,看见贺彰在远处昏黄的灯光下制服了那个人。 那个场景,就像是电影里的画面,离他那么远的贺彰,看起来却那么清晰。他还弄不懂心口那阵紧紧揪着的痛究竟从哪里来,又该去哪里排解。 贺彰站起身来,第一时间往回望,他不知怎么却失去了勇气,躲开了那个眼神。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他一把,刘曦气喘吁吁地说:“哥哥,吓死我了,突然那么多人跑出来,我还以为是你和贺彰打起来了。” 顾长霁不自然地“嗯”了一声,回头看见贺彰越走越近,忽然一阵慌乱。 好在有另一个人迎上去,朝那个小偷索要皮包,原来那人偷的对象是贺彰的师弟。 贺彰拍了拍他,安慰两句,再抬头时,躲在那里的顾长霁,却不见了人影。 他朝着那里又看了许久,脚下生了根,不愿意动弹。 “怎么了?”师弟问。 “没什么,走吧。”贺彰嘴角勾起一抹笑,表情却不像高兴。 …… 顾长霁缩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点开搜索引擎,颤抖着手指,搜查那首歌的歌词。 A ship there is, and she sail the sea. 有一艘帆船,驶向汪洋。 She’s loaded deep as deep be, 承载满满, but not so deep as the love I’m in. 却乘不下我的爱。 I know not if I sink or swim. 不知我会就此沉溺,抑或抵达彼岸。 这是首苏格兰民谣,唱的是一个爱而不得的男孩。 第4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