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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无萱紧紧咬着后槽牙,万万没有想到小殿下能做到这个地步,心中一急,手下竟连着错了几个音。 二脉旁支的眼神已经逐渐涣散,乐无笺眼看情况愈发不妙,转头便想溜走。 欢歌一直盯着全场,伸出另一只手,五指收拢,一阵阵风雪突兀又巧妙地挡住了她的去路,恨得她牙痒。 “我家小师兄真厉害呀。”无疆笑嘻嘻地夸了一句,手上按下最后一根弦。 欢歌好不容易凉了一点地脸,差点又烧起来,终于憋出来一句,“小殿下这一手琴艺才是真正的举世无双。” 最后一个音落下,霎那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二脉之人立刻停下了动作,眼神涣散,呆呆地看着前方。 无疆收了琴,抹去额上的汗水,以她羸弱的灵脉,同时对这么多人摄魂,实在是有些吃力。 “乐无萱,把海潮筝拿过来。” 乐十一也不回答,径直走过去将琴交给她。 “可欣,给我拿支笔。”小殿下收了筝,眼珠一转促狭地笑起来,“乐无笺,你也过来!” 乐无萱丹凤眼眼尾上挑,无疆便顺着眼尾画了两只爪子,又顺着唇角画了另外两只,眉心画了个□□,整张脸画成了龟背,倒也称得上活灵活现。 小殿下乐不可支,露出一口瓷白的牙,鲜活又热烈,“小师兄,要不要一起玩?” “这…”欢歌只犹豫了一下便伸手接过,依样画了个乌龟,末了连自己都觉得画的挺像。 “小师兄学得很快呀。”无疆看着两只乌龟揶揄道。 欢歌也笑起来,似乎碰到这位小殿下之后,他笑的次数比过去一个月还多。 光华少主面对着二脉,低沉下脸,“第一,永生莲子是本殿的,本殿不愿意给,你们就不能要!连想都不要想!第二,欢歌乃是灵界界主大人的关门弟子!地位仅次于少主,此番是你们以下犯上!第三,非议界主大人,更是该罚!” 无疆在乐十三的衣袖上画下一个少主令,“二脉所有人,自去刑罚殿请罪!白术你看着他们。” 白术:“是。” 二脉所有人依言呆滞地向着刑罚殿走去,没有半点挣扎。 欢歌想起湖边险些丧失所有意识的那一瞬间,有些震惊:“小殿下这一手灵术当真可怕。” “那是自然,二脉整日里叫嚣摄魂之术没有什么好怕的,可他们背地里拿我的《幽魂》,一个个练得差点走火入魔……” 话还没有说完,无疆便咳嗽起来,急促地喘了几下,阵阵虚弱从灵脉传到四肢百骸,瞬间晕了个人事不知。 “殿下?!”欢歌一个箭步接住她,只觉得抱了个火炉,原来耳后的皮肤烫手竟不是错觉,而是真的生病了? “糟了!就说不应该由着小殿下胡来!”可欣瞬间慌了神。 欢歌顺着灵印不停地送灵力进去,无疆呼吸渐渐平缓,却始终无法苏醒。 可欣忍不住感叹,“不愧是界主大人的关门弟子,这灵力当真深不可测。” 关门弟子:“……” 现在是奉承他的时候吗?灵界第二少主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不着调的侍女? “小殿下还是没有醒,眼下该怎么办?” “祖庙!小殿下是昭告灵界的第二少主,祖庙的先灵庇佑对她有用!从前小殿下灵脉寸寸断裂时,几乎保不住性命,全靠祖庙养了好些年才缓过来。” “好!祖庙在哪里?带路!” “不远,但是…祖庙非乐氏嫡系子弟,都不能进入。” 欢歌拿出一块玉玦,通体水润的白,浸透着点点血色的红,“但我有这个,还不能进吗?” “当然可以!这是界主令,见令如界主亲临!”小侍女激动地冲他行了个礼,“那小殿下就交给公子了。” “好,这也是我的小师妹。” 无疆又来到了这个地方,广阔浩渺却没有一点活物,唯有三座高山,全部用石头硬生生垒起来。每一座石头山上用血色勾勒出两条首尾相接的妖蛇,中间篆刻着晦涩的符咒,像是一个个诡异的封印禁咒。 猛烈的狂风呼啸着在她耳边呜呜作响,卷起无数粗糙的砂砾,擦过她的手腕,格外阴森恐怖。 无疆把手腕举到嘴边吹气,一边安慰着自己,“不疼不疼,这只是梦…只是一个…熟悉的梦。” ——但是,梦境为什么会如此真实。 小殿下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鲜活明亮如一轮暖阳,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长久地沉浸在这样无边无际的永夜中。 无疆双手抱膝,抬头看着头顶一轮残月,散发出明亮却清冷孤寂的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格外长,愈发显得孤独。 良久,她启唇歌唱,声音并不响亮,却有着少女嗓音独特的空灵柔软,随着风飘散而去。 若是欢歌在场,定能听出来,这便是《幽魂》——在孤独无边的永夜中,如一缕幽魂想念着亲人朋友。 “殿下,小殿下。”温润的少年声音第一次出现在永夜中,这实在稀奇。 “是欢歌吗?”无疆焦急地奔跑起来,四处找着声音的来源,“小师兄?你在哪里?” “小殿下快醒醒!” 片刻后,无疆终于挣扎着醒了过来,靠坐在床头,按着胸口,大口地喘气。 一杯温热的白水恰到好处地递到手边,无疆端过来一饮而尽,仍然有些迷茫,分不清状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