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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父眼神落在那字迹上,心说这话可不就是‘大音希声,大智如愚’的解读嘛。 最简单的菜式,往往才最考验一个厨子的功夫。 再往后翻,选出的人中不是心智方面有所亮点,便是哪一道菜得出领悟,实乃可造之材。 赵父沉吟片刻,终究点头,“这些人得你眼,想必德行之处不会太偏。” 他看过册子后半边的纲领,道:“一日两个时辰的光景,倒也不难。既是教了赵家菜,自明日起,这些人便要拜祠堂入行当谱。” 赵玲珑道:“这是自然。拜师学艺,一碗弟子茶,还是要敬的,这是规矩。” 如此,赵家第一批入围的弟子正式磕头插香,堂堂正正走赵家大门,拜过了赵家的刀祖宗。 家族兴业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赵玲珑听底下管事汇报过几次食学堂的进度,赵父不仅不受累,相反,还乐在其中。 另一方,筹谋了一月有余的‘香入飞飞’终于开业了! 这一个铺子是崔赵二家合作,各自占股分红利。 管事的是崔家人,后厨运作的则是赵家,各有所长,互不冲突。 仲夏时节从老封山购进的那一批竹签子终于派上了用场。 签子韧且耐水,再加上老封山人祖传的手艺,根根油光锃亮的,论是胡瓜片穿过,还是腌制入味的彘rou串串,扎地紧实,外观干净,食之利落。 / 城北 这一日是八月初八,昨日街角算命的说他命中有贵人,叫他被错过了。 丁聪表面上不信,叫小厮将那江湖骗子撵走,心里却惦记对方说的那句‘八月八,出门朝前,大吉大利’。 清早醒了,丁聪就好奇着这‘大吉’到底是何方神圣? 从屋子里出来,下台子没踩稳,险些崴了脚脖子,他心说,昨天没打那瞎算命的,真是便宜他了! 从院门出来,他听头上有呱呱的鸟叫声,下意识抬头。 ‘啪叽’一下,什么东西正正落在他脑门上。他一低头,还有流下来的趋势。 随身伺候的小厮婢子又是清水,又是香胰子,丁聪脑后生反骨,心说今日这门,他还就出定了! 总之经历了各种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就在丁聪放弃见这位‘大吉’还是‘大利’的时候,外边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听着动静还不远,他正坐在自家酒楼,几步跨出门,就见正前方大红绸子乌木牌匾,‘香’字镌刻在上。 这几日过得混沌,竟忘了对面赵玲珑那神神秘秘的堂店今日开业。 城北这地方,以前论起堂食,非是丁家菜一绝。 如今丁家菜未曾没落,因着受商会分番椒得利,菜式翻新,纳新迎旧,也是红火了一段时间。 便是今日对面敲起了对山鼓,堂中食客依旧不少。 他自得自家生意不错,也懒得计较什么大吉大利,踱步要上二楼,占据有利位置,看看对面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一路走过去—— “哎,今日又没抢上号。”有人悲叹。 “可不是嘛,我让我家侄子的表哥的三舅舅那里走门路,最后也只拿到一张百数之后的牌子。”有人道。 哟,好七拐八绕的关系,这是求什么东西呢?难不成是新开的花娘楼坊?丁聪心道。 人好奇,就连脚步都刻意放缓几分。 “你那什么侄子,什么舅舅是谁呀?”有人问。 刚才说自己拿到牌子的人,嘿了下,“还能是哪个?隐庐灶上劈柴的那个。” 人群中了然地哦一声,竟有一人还冲那人拱拱手,“兄台福气,我们连劈柴的都不认得,哪一日还得靠兄台那...舅舅帮个小忙。” 啐!赵玲珑绝对客我!! 客死人的那个客! 丁聪没好气地跺了下脚,身子一转,直直奔着门口冲出去。 街面距离不远,他虎着脸往堂里冲,内里全是一股恼火。心里盘算着自己见到那厮小女子要说些什么。 不想,斜里横出一只胳膊,猛地将他拽回去,厉声道:“排队!!!” 丁聪:“...???” 哪个王八.... 看清拽着自己衣衫的人是谁,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花....花....花三爷,您怎么在这儿?” “什么花花花三爷!这是花,三,爷,听清楚了没?” 对方身后侧出一道人影,点着丁聪脑袋说话。 花三爷侧边挎着一把寸厚板刀,刀身被黑色布缠了厚厚一层,只余刀把在外。 他人长得五大三粗,做得是走镖生意。 这些年料理过不少拦路的匪人,侧脸上那道疤,据说是进山时迷路,叫野狼给叨了一爪子留下的。 丁聪觉得自己心都不跳了,颤巍巍道:“花三爷,您怎么也在这儿...”他前后看看,“排队呢?” 尾音吊起,带着怀疑人生的反问语气。 花三爷叉手一抱,下巴点点不远处,“爷等着吃香锅呢。” 啊?香锅? 丁聪看着牌匾上那个‘香’,好半晌没说话。 人人都在列中,单他一个支在外边,怪不顺眼的。 花三不耐地啧一下,一拨拉,把人撵到自己身后,“你要是想吃,就在后面排着。” 丁聪愣愣地点点头,又反应过自己并不为吃而来,正要解释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