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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攻略了四个科举文男主 第197节

    晨间初醒,有些茫然。

    若是不愿睁开眼,耳中听到的便是单调又舒心的雨打屋檐,花落地面的声音。

    阮家种着几颗杏花树,具体是什么时候种的已经不可考究,不过看那模样便知有好些年头了。

    生得极高,树冠都得仰着头看。

    更别说那往四处伸展的枝桠,撑开一个粉白色的天地似的。

    翠莺带着酥春与槐夏,撑着伞,拿着篮子去杏树下捡花瓣。

    这雨一阵停,一阵歇。

    早在阮觅还没醒的时候,外头便停歇了一阵。

    掉落在地面的杏花尚未经过风雨折磨,带着还在枝头时的俏丽饱满。它们在地上待多久,立马被拾进了酥春的篮子。

    捡完地面干净的杏花,又将细枝攀下来摘了一些。

    三人才撑着伞回去。

    ……

    于是等阮觅从床上起身,才看到她们在摆弄那些花。

    “这是干什么?”

    阮觅凑过去看。

    槐夏负责淘洗杏花,将里面的杂物挑出来。

    另一边,酥春拿着袖珍秤,眯着眼盯紧上面的刻度。一会儿舀点珍珠粉上去,一会儿又倒一点芝兰粉。

    倒是翠莺不见人影。

    “您还没吃东西吧?”槐夏将杏花沥干水,擦了擦手,笑着说,“先去吃些东西垫垫肚子,等会儿过来看也是一样的。”

    话音方落,她便推着阮觅往外走。

    在被槐夏盯着吃完东西后,阮觅才有些迷迷糊糊地被她再次带回方才的地方。

    这会儿,酥春已经将杏花放进小巧的石舂里面,手中拿着石杵,一下一下的捣着。

    粉白色的花瓣,被捣出来的汁水却是意料之外的浓艳。

    “鳞京那些夫人啊,都爱用杏花捣泥敷脸。加上珍珠粉芝兰粉若干,还有些旁的东西,便能养肤。左右无事,便给您弄一些。”

    酥春一边说,一边将旁边放着的珍珠粉倒进去。

    杏花养肤的方子不是秘密,鳞京的人,几乎长到一定的年纪后都知晓几个。

    故而也不存在什么随便捣鼓,浪费时间折腾皮肤的说法。

    大可放心。

    阮觅还是第一回 见到这样的手工制作场景,走过去瞅了好久。

    见她没事干,酥春便将方才弄出来的一点杏花泥递过去。

    “您还在睡的时候,翠莺jiejie便弄好了一些。说是等您吃好饭,再敷在脸上。”

    翠莺的原话其实是拿这东西打发阮觅,免得她在这儿好奇心旺盛,搅得人不好做活。

    话听着嫌弃,可里头溢满的宠溺却是怎么也忽略不了。

    阮觅自然是不知晓两人背着她说了些什么,她小心翼翼接过酥春递过来的东西,眼睛闪亮。

    然后美滋滋地跑去洗净脸,躲回房间进行美容保养了。

    一点点将盒子里灰白色的花泥抹在脸上,连脖子上都小心的蹭了些上去。

    弄好后,阮觅顿时觉得自己精致得是整个鳞京最靓的崽了。

    她挺胸抬头,顶着一连的花泥跑到酥春同槐夏面前转了一圈。

    一路上,廊道的风都带上了杏花的清香。

    阮觅绷着脸笑也不笑,生怕将脸上的花泥扯下来。

    她的眼睛很亮,看着酥春与槐夏的目光热烈至极。

    叫两人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不少。

    槐夏往石舂里加了些白柯,旋即便察觉到盯着自己的目光又火热了几分。

    好似她方才加的不是简简单单的白柯,而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另一边,酥春细细地将捣出来的花泥放在小炉上烘烤。

    也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那温度,几乎要比得上手下这炉子的温度。

    她眨眨眼,总算明白为什么翠莺jiejie会说,不要让小姐来这儿待着了。

    果然……

    摇摇头,有些好笑。

    酥春同阮觅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比槐夏更有免疫力。她这会儿还能勉强控制住手不抖,细致地刮着小炉上的花泥。

    槐夏却是浑身僵硬,一脸纠结,很想转身去问阮觅在看什么。

    她纠结之际,忽地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仅仅是两息的功夫,阮觅便站在了她面前。

    太过突兀,槐夏有点不好意思地住往后仰了仰,拉开距离。

    唇嗫嚅两下,终是问道:“您是有什么要问的吗?”

    若不是这样,怎会有那般火热,叫人坐立不安的视线?

    岂料,阮觅径直捧起槐夏的手,认真看了许久。

    然后才感慨一句:“你的手真的好巧啊!刺绣,煮茶,做糕点,梳发,画眉……”

    她细数槐夏会的东西,可越是数下去,阮觅便越觉得自己什么也不会。

    脸上闪过沉痛之色。

    难道人类进化的时候,抛弃了她?

    这么一想,实在是太悲伤了。

    阮觅不由得郑重握紧槐夏的手,发自内心地,再次感叹道:“你真的好厉害啊!槐夏。”

    她说来说去就是“厉害”两个字,像是一腔敬佩无处抒发,无法言表,只能靠那两字一次又一次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简单,直白,又热烈。

    槐夏的心扑通扑通跳着,满脸通红。

    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您、您过奖了……”

    “不不不!我这完全是实话实说。”阮觅语气严肃,那张糊满花泥的脸,即使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到底是什麽样的,却很容易便让人瞧出来她此时的真挚。

    当一个木讷少言的人,心中洋溢着丰沛的情感时,她都能滔滔不绝说上好几日。

    更何况是一个本就能说的人。

    在被阮觅变着花样地夸了小半个时辰后,酥春笑着提醒阮觅,脸上敷着花泥时要多往外面走吹吹风,阮觅这才停止她今日的彩虹屁,开心地蹿了出去。

    留下一个已经被夸得晕晕乎乎的槐夏僵在那儿。

    她捂着心口,虚弱地瘫在椅子上。

    在酥春戏谑的眼光中又改为捂着脸,长长呻`吟一句。

    “真的、真的快受不了了……”

    酥春笑笑没有说话。

    在这样的大宅院里,没有谁敢轻易将真心交付出去。

    可当那个人没有丝毫企图,直白地将自己袒露在你面前时。

    是没有人能拒绝得了的。

    人向往光明,厌恶黑暗,本性如此。

    ……

    三喜胡同的季春,比之旁的地方更显湿润。

    青黑的屋脊上,水色遍布。

    殷如意看了会儿书,渐渐的看不下去,还是将挂在墙上的剑拿下来。

    他不曾拔剑,也没有顺着剑鞘摩挲,只是将剑放在桌案上。

    然后双手交叠,上半身弯下,下巴抵着手肘。

    静静看着面前的剑。

    以前郑小七说,长剑是定情之物,他很简单便信了。

    到底是郑小七说的话太具有迷惑性,还是他心中本就在想那些?

    有些人似乎生来便在男女之事上不开窍,任人怎么点拨都没有用。

    可殷如意只是迟钝了些。

    当一件又一件事摆在面前,尝到了什么叫做不甘,知晓了什么叫做嫉妒。

    于是自然而然的,隐隐摸到了门。

    他对阮觅,是什么感情呢?

    殷如意看着面前的长剑发呆。

    若说他只是单纯地将她当成友人,那为何要阻止旁人靠近?

    不管是魏驿蔺也好,陈章京也罢。纵然在他看来不安好心,可在世人的眼光里,那都算是不错的人。

    他又是以什么立场阻止他们靠近?

    友人?

    但世上哪里会有这样的友人?站在她身边,守着自己的领地一般,将一切入侵者驱赶逐出。